南宮的男女大防不是很重,像這樣一年幾次的賞花宴已經成為了皇家的慣例了,也算是變相的相親會。
聽說女兒要獨自赴宴,沐夫人是一萬個不放心,“君兒,不然娘陪你去吧。”
兩個人都知道,皇後的兩個親侄女因為沐傾君被皇帝發落了,心裏定然有疙瘩,但如果不去,又會被指藐視皇恩。
沐傾君見她把皇宮裏說得跟龍潭虎穴似的,不禁一笑,“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定然會公允處事,女兒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了,那是公子小姐們的宴會,母親去了不怕別人笑你麼?”
沐夫人權衡再三,也隻得同意沐傾君去赴賞花宴,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讓她出了門。
當沐傾君出現禦花園的時候,刹那間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所有人都對這個出身名門,曾經被私下叫成“南臨第一傻女”的女子印象深刻,如今聽說她恢複正常了,更是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
此時見她一身淡黃色的紗裙,額頭飽滿,下巴尖巧圓潤、嫣紅的櫻唇微微地抿著,鳳眼清若秋水,燦若朗星,神情帶著微微的清冷。
眾人此時才驚覺,一直以來因為沐傾君的傻氣而忽略了她的樣貌,原來她竟然是這樣的美麗。
說的也是,能夠被皇上金口賜名,“傾君一笑”的女子又會差到哪裏去呢?
沐傾君淡定地迎著那些目光,緩步而行,裙擺不見絲毫飄蕩,舉手投足間無不彰顯出尊貴與教養,還帶著一種天生的貴族儀態。
這讓所有人更加驚奇。
“沐小姐的變化可真大啊。”
“可不是,哪裏還有半分瘋瘋癲癲的樣子?難道是和三皇子退婚受了刺激?”
“嘖嘖,看看那步伐,後妃公主們也不過如此了。”
這些都是世家公子們私底下的悄悄議論,而小姐們就是各種泛酸嘲諷了。
“一家養女百家求,京都好久都沒有出現這樣的盛況了。”皇後站在高處的亭子裏,目光幽深地看著這一切,從前是沐漣漪,現在是輪到沐傾君了嗎?
她的目光緩緩移到了自己麵前的一株牡丹花上,一紅一白兩朵正開得嬌豔美麗。
皇後忽然伸手便將那朵白牡丹摘了下來,一點一點地捏碎,唇邊泛著冷意,“牡丹花隻有大紅色便夠了,白色的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過了一會兒,婢女用手帕將她的手擦了幹淨,皇後又重新將蔻丹塗得豔麗,這才款款下了樓。
而另一邊,沐傾君已經尋了個位置坐下,不時用餘光觀察著周圍的人。
早已經到場的永壽公主看見沐傾君的行為作派,簡直要絞碎了手帕!
她與齊佳音是閨中密友,自然因獵場之事記恨於沐傾君,如今瞧見沐傾君舉止做派均是渾然天成,竟是比自己這個真正的公主還要高貴優雅,心中頓時更加嫉恨了!
她生母早逝,自幼在太後身邊長大,禮儀教養極為嚴苛,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努力,就連手指擺放的弧度都細細研究過,才得到太後的一絲滿意。
而沐傾君本來就是一個傻丫頭,憑什麼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讚賞!
若是沐傾君知道她的想法,定然會大呼一聲自己無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分這種東西很難說的,她從小學東西就很快,這是老天爺給的,羨慕不來。
永壽公主越來越不是滋味,故意走到沐傾君麵前,大聲道,“這不是沐家的小傻子嗎?和我三皇兄解了婚約一定難過得要死吧,我要是你啊,早就躲在家裏沒臉見人了。”
沐傾君有些漫不經心地瞧了她一眼,“我為什麼會沒臉見人?總歸理虧的人不是我,身正又怎怕影子斜。公主若是換成自己便覺得沒臉見人,莫不是自己心虛了吧?”
眾人見有熱鬧看,個個都豎起了耳朵,好多聽一些八卦。
永壽公主被沐傾君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些落麵子,臉色漲紅,“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本公主指手畫腳!不要臉!”
沐傾君皺了皺眉,“公主的教養竟然是這樣的嗎?”
她本不欲與對方相爭,但對方卻咄咄逼人,還罵到了自己頭上,她就不會視而不見。
“沐小姐是在說太後娘娘的家教不好?”皇後正好向眾人走來,平時溫和的聲音隱隱帶著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