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點翠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神情很是嚴肅,略一咬牙,點頭道:“姐姐既放心將此事交予我做,我便定不會叫姐姐失望。”
點翠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目送她離開後略一思索,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房間裏略翻找了一會,終於尋到先前用剩的半瓶藥膏。她仔細觀察了片刻,確定這瓶子隻是普通白瓷所製,瓶上亦無半點印記後,這才放心地收入袖中,朝寢殿走去。
鬱美人玉手輕輕在桌麵上敲擊了幾下,抬頭看著點翠:“你這招,會不會太冒險了?那鈴兒即使受了過,可到底也是主子身邊的貼身大宮女,你去看她怎麼可能不被人發覺?”
點翠笑道:“這就還得美人幫忙了。”
“哦?怎麼說?”鬱美人秀眉微揚,道。
點翠來的路上早已想好對策,此時便解釋道:“鈴兒手指受傷,必定是不能伺候頌才人的了,所以隻要主子去見才人,找個理由把宮女們都引到正殿去伺候,奴婢再去看望她也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鬱美人搖搖頭,皺眉道:“這不妥吧。隻為了個宮女便如此大費周章,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況且冒了這麼大的險,卻又不叫頌才人知道,怎麼可能拉攏到她?你這不是自相矛盾?”
“美人不必著急,如今胡美人越來越受聖寵,頌才人心裏難道不急?她得聖恩才沒幾天,對胡美人的忌憚必定不亞於我們,主子今天去,也是兩手準備,一方麵明麵兒上和頌才人拉進感情,另一方麵,這鈴兒素來忠心,即使奴婢去的事情瞞得過她主子,她自己日後也必定是要說給她主子聽的,豈不比咱們自己去說效果更好?況且……”點翠微微一笑,“美人忘了嗎?奴婢方才說,此舉有兩層用意。這還有一層,便是——太後。”
鬱美人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眼前便是一亮。
太後不喜胡美人,這已是後宮中人盡皆知之事了。據說胡美人受封當日曾去見過太後,卻被太後當眾暗示她打扮妖豔,衣著失儀,有失皇家典範。雖然當時皇上在場,但是孝道當前,他也並未有出言維護之舉,因此胡美人縱然委屈,卻也不敢發作。
此事采荷也曾在點翠麵前談過,隻是她雖困惑,點翠心裏卻覺毫不意外。太後出身大家,素來儀態端莊,氣度不俗,對於宮妃的要求自然也基於此。至於皇上所納的一眾妃嬪,雖無人明言,但看這些妃嬪名份和家世的關係便可知曉,皇上,還是很看重太後的喜好的。
麵含微笑地看著點翠,鬱美人道:“你果然沒叫我失望,若是直截了當地去探望一個宮女,不僅有失身份,也實在是太叫人懷疑動機了。可是暗施此等賢德之舉,卻又不求名聲威望,隻要稍稍傳出去些,必定能使我在太後那裏搏得些好印象的。”
點翠笑著點點頭,鬱美人雖然看著單純愚笨,可是凡事點到即通,倒是省去了她的解釋了。看著鬱美人急急起身的樣子,點翠心裏卻又暗暗想著,若是她知道自己借此接近太後其實另有原因,不知又該是何種表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