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描的困惑(1 / 2)

兩位宛若謫仙般的姑娘,衣著豔麗,攜手並行,隱約在細柳花枝間,嬉笑聲丟落於街邊。

“嘭——嘭——嘭——”

青色大磚在空中劃出幾條完美的拋物線,直衝向尾隨而來,俊美健碩的小夥子。

“啊……”

春瓜猛從床上坐起,惶恐的眼睛急忙掃向窗口,隻見窗外沉沉霧靄隱約著前樓的一角。

還是這一場驚夢!

春瓜唏噓著,抖落掉額頭的汗珠,眼睛不自禁的掃向床尾處的牆壁,一張張的素描占據了整麵牆,雖不協調,但也錯落有致:農家的爛牆院落、海邊的岩礁浪花、水中的魚嬉蓮葉……尤其一張人物素描,讓鼻孔裏不由地冒出一股冷氣。

素描畫中的一對姊妹,側身相對:左邊的細柳扶風,風情萬種;右邊的桃枝翹首,嬌紅如醉。雖是黑白交混,但也感覺到姊妹花的光彩照人。

這畫中的人,不得不說是積壓在春瓜心頭的一塊病。

春瓜本名範林,二十多年前,父親範春來的好友——鐵鍁,因車禍與妻子雙雙罹難,遺留下一對孿生姐弟。由於鐵鍁的哥哥抓鉤家景慘淡,不樂意領養自家的侄子侄女,於是,在村長的調解下,範家領養了姐弟倆。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領養的女嬰患得風疹之類的傳染病,當時農村醫療條件差,難以治愈。麵對鄉鄰和抓鉤的刁難,範家隻好將病嬰送往縣城醫院診治。碰巧遇到兩對失孤的夫妻,好心問詢情況後,有意領養病嬰,並竭力幫助送往大城市診治。

誰知,抓鉤私下裏與失孤夫妻達成協議,企圖奪回對孤兒的監護權,並以自己的女兒病夭相威脅,逼迫範家將病嬰送給了失孤夫妻。

自此,範家在鼓嶺村落下了出賣好友病嬰的罪名,成為不知情人口誅筆伐的對象。範老太太覺得愧對逝者,指責兒子範春來務必將病嬰尋回。於是,範春來好不容易打聽了幾年,才來到海邊城市——皇島市,找到了失孤夫妻的家,然而,孩子已經長大許多,失去了對範家的所有記憶。範春來情急之下,幾次偷抱孩子,卻被警察一次次地抓住。

後來,範老太太明白事理,知道要回孩子幾無可能,便讓自幼喜歡畫畫春瓜跟著父親前往皇島市,希望通過孫子的畫作看到送出去孩子的成長。

如今,範老太太早已入土作古了。可是失去的孩子卻未能帶回來,成了範家的一塊心病。

素描中的一對姊妹,讓春瓜的一對孩子氣的眼睛翻出了些許的困惑……這麼多年過去了,到底這畫中的哪位美女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呢?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一陣鳥鳴聲的來電鈴,把這個膚白鼻挺的家夥嚇了一跳,慌忙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

“哥,冬瓜真的回老家接娘了!”

這個嗓子眼裏如同黏滿了蜜的女聲,便是同胞妹妹夏瓜的一貫撒嬌腔調。

春瓜兄妹四個,自己排行老大,接下來的兩個妹妹——夏瓜和秋瓜,電話裏提及的冬瓜便是最小的弟弟了。至於秋瓜,她可是在美國正留著學呢!不過,冬瓜全然不知自己和這個二姐的“特殊”身份。

“是你讓他去的吧!”

春瓜冷冷地回了一聲,心裏知道每次接到這樣的電話,弟弟已經駕車在路上了,哪怕自己再去阻止,也是鞭長莫及。春瓜聽到手機裏傳出掛機聲,眨巴下孩子氣的眼睛,望一眼牆上的一對姊妹,想到好友一個勁地鼓勵自己追求,頓時感到幾乎散盡了的土腥子氣又回到了身上,自卑與慚愧,悄悄地籠罩著心頭,如同窗外漸漸濃起來的霧氣,壓抑地幾乎喘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