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蓮一到小兒子的別墅,無心回顧整套房子的金碧輝煌,就開始到崗上班了。雖說懷裏抱著孫子,但心裏還是不舒坦:不管怎麼說,小瓜瓜也不是春瓜的孩子啊!長子長孫,這是農村人最看重的。可是,此時瓜母的心情完全在春瓜身上:到底他有沒有找對象啊!但這個想法又不敢在小兒媳婦——金菊麵前表露出來,唯恐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金菊打小就在皇島市裏長大,或許因為海邊城市的風大浪大,見過的世麵也就比較多了,對於接受冬瓜這樣的家庭,完全出於幫著開發商的老爸。
想當年,冬瓜大學畢業後在房管局工作,時時刻刻監視著全城裏的建築工地。金菊的父親在皇島市房地產界有個響亮的綽號“金假牙”,他嘴裏的金牙可是真的,一點都不是假的!之所以說假,是他在蓋房子、修路時,喜歡偷工減料、弄虛作假。據說後來被冬瓜發現了,“金假牙”隻好委屈女兒,在一次精心準備的飯局後,酩酊大醉的冬瓜被金菊拉進了賓館,寬衣解帶,一招就釣到了這個“金龜婿”。
冬瓜稀裏糊塗的失了處子之身,還整天提心吊膽的活著。再後來,金菊終於鬧到了房管局,說是自己懷了冬瓜的孩子,結果冬瓜被迫辭了職,與金菊結了婚。三年後,兩人才有了小瓜瓜。
這個孕期夠長的!嗬嗬嗬……
金菊自以為範家做出了傑出貢獻,麵對公公婆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動不動就在農村老夫妻麵前顯擺他家人沒有虧待冬瓜,如今讓他住進了豪華別墅。這樣一來,金菊便可以將自己的“潔癖症”發揮到極致:沙發不能隨便坐,因為容易藏汙納垢;餐桌用完後必清洗,因為細菌容易滋生;就連放屁也要跑到門外去,因為在室內汙染環境……諸如此類的警示,讓農村來的老範兩口子,哪敢在這樣的地方隨意走動。
所以,老範一提起去冬瓜家,就來氣!
金菊最大的愛好,要不就是閑在家裏,看著腦殘的電視節目;要不就是憋在麻將館裏,不分晝夜的建設長城……今天,知道冬瓜接回了“保姆”,又安排了一家人的飯局,故而留在家中,想必又有什麼要緊事需要交代。
王彩蓮坐在餐廳的板凳上,一邊望著廚房裏忙碌著的夏瓜,一邊逗著懷中的小瓜瓜。一時間想起一家好幾個瓜,偷偷暗喜:自己是瓜母呢,還是瓜奶呢!
不行,“瓜奶”隻能用在死去的婆婆身上。
這位自稱的“瓜母”沒留意小瓜瓜頑皮的手扯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小家夥著實可愛,肥嘟嘟的小嘴本想**著奶奶的歡心,可是老婦人痛苦似的抽搐著臉,把舌頭一伸,扮出個鬼臉。一下子把小瓜瓜嚇得“哇哇……”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這一聲相當刺耳。
瓜母的屁股如同被針紮了似的,抱著小瓜瓜閃到一旁,對著金菊笑了笑:“沒事!沒事!”
金菊瞅見從廚房裏探頭出來的夏瓜,覺得沒必要大動幹戈,便熄了熄胸口的無名之火。
夏瓜是個心細如絲的好姑娘,他對冬瓜除了姐姐對弟弟的關心外,還常常把冬瓜當成自戀的對象。可是,冬瓜畢竟娶了金菊……此時,夏瓜看見母親衝著自己搖搖頭,又看看金菊坐回到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視節目,也沒敢輕易吱聲,縮回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