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舊傷
於鴻飛交待下來的事情向來要的是立竿見影，眾兄弟誰也不敢怠慢，正欲傾巢而出就算挖地三尺也定要在日落前把裴四揪出來，可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摩拳擦掌將動未動之時，裴四的信反而先一步自動送上了門。
當夜十點三十分，皇朝一名小弟在吧台上發現一封標有‘於鴻飛親啟’字樣的信封，遂馬不停蹄地送到了閻羅宮。
十點四十五分，於鴻飛拆封看信，信中隻有兩句話：今夜十二點西郊溫泉別墅，於老大孤身赴約定保小宮主平安！
看完信後於鴻飛一直沉默不語。
小龍卻再也忍耐不住，高聲道：“飛哥，你絕不能一個人去，幹脆讓我帶兄弟們去鏟了他！”
“是！你絕不能一個人去！”一向最沉得住氣的小寶也忍不住發言。
於鴻飛轉過身看了看這兩個他一手帶起來的兄弟，良久之後才沉聲道：“我一個人去！”
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無論是小寶小龍還是耗子，在看到信的內容時便已猜到於鴻飛會做這樣的決定。以信中內容和所預留的時間推算，對方定是早有預謀。因為從城裏趨車趕到西郊溫泉，至少也要用一個鍾頭，此時已近十一點，對於沒有準備的他們來說，要備齊人馬容易但是在一個鍾頭之內毫無痕跡地趕到溫泉，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這邊的一丁點動靜，必定早已傳到溫泉，等你帶了人手趕過去，裴四定已逃之夭夭！逃了裴四無關緊要，但是如果因此而害死作為人質的於寒，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
於鴻飛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卻絕不會拿於寒的性命去冒險！
然而，這三個人可算是於鴻飛的心腹，他們和於鴻飛不僅僅是鬼街上一起長大的朋友，更曾無數次出生入死共同進退！今天這樣的絕境，麵對未知的凶險，他們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大哥孤身赴死！
“我跟你去！”小龍第一個站出來，然後是小寶和耗子。每個人都是義無反顧！
於鴻飛搖了搖頭，斷然道：“我一個人去！但是你們自然也有你們的任務！”他看了看表，飛快地吩咐耗子：“你現在出發，去聯絡北郊的朋友，他們離溫泉近，能快些趕過去。”
“是。”耗子轉身就走。
於鴻飛又吩咐小龍道：“你現在回去皇朝，再找幾個可靠的弟兄暗中出去召集人馬，分批趕往溫泉。動作可以慢但一定要隱密！耗子那邊如果辦得順利，北郊道上的朋友十五分鍾就能趕到溫泉，所以你這邊隻要在一個半小時內趕到就絕沒有問題！”
“是！”小龍應聲卻遲疑著沒有動。
“什麼事？”於鴻飛問。
“咱們都走了，那皇朝怎麼辦？”
“皇朝！”於鴻飛輕歎，這倒是個難題。如果對方做的是個調虎離山的圈套，那麼沒有老大坐陣的皇朝的確是個破綻！
“不如讓小寶過去盯著！”小龍提議。
“不行！小寶從沒插手過皇朝的事情，恐怕……”於鴻飛遲疑不決，卻被小龍笑著打斷：“這你就多慮了！小寶哥雖是不怎麼在皇朝走動，可誰不知道他是飛哥你的左膀右臂？”
於鴻飛歎了口氣道：“也隻好這樣了！”既而轉向小寶：“那皇朝就交給你了！”
小寶麵色凝重地望了於鴻飛片刻，才堅定地說了一聲：“你放心！”
這便是決戰之前的部署，離午夜十二點隻差一個小時零七分鍾！
於鴻飛用了三分鍾穿上了最舒適的衣服，又在靴筒裏放了兩把匕首。一切準備就緒，他拉開房門。
林小唐就站在他的門前，如一尊石像，靜靜地無聲地望著他。
於鴻飛覺得胸口緊了緊，但他仍然毫不猶豫地邁開大步，與林小唐擦肩而過。
“對不起！”二十幾個鍾頭來，她第一次開口，鄭重地沉痛地吐出這看似已毫無意義的歉意！
於鴻飛停下腳步。他一直刻意地回避著她，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她。她曾是小寒的姐妹，是他的家人；她曾經令小寒欣喜憂傷，也曾經令他擔憂牽掛。可是她卻直接導致了小寒的失蹤——雖然那絕不是她的有意為之！
但那又怎樣？如果因此而令他失去小寒，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又能挽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