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喝醉後十多天裏,我每天都在嚐試找各種理由用各種方法去接近陳宇熙。從開始給他送零食到後來自己親手給他做吃的,從開始不敢去找他到後來找到他家去。我一點點地挑戰著自己的極限,也把跟他的關係由僵變暖再鬧僵。
可以說我是把所有的勇氣都用上了,用張愛玲的話來說,我在這份愛情裏已經卑微到塵埃裏,隻是沒能開出花來。我放下了自己所謂的自尊和驕傲,匍匐在地,變著花樣取悅他,等待他對我施舍那麼一點點的溫情。
以前我跟鄭曉玲說,如果有機會的話,那我一定要很寵很寵陳宇熙。不管別人怎麼看,也不管他怎麼想,我都要把自己這種“母愛”天性表現出來。而這次,我剛好實現了這個之前對自己許下的承諾。我到處打聽他的一切動態,然後每天想著這次又該做一些什麼浪漫的事去感動他。
但當我越是靠近時也就越容易弄傷自己。我的沉默和他的冷漠一點點地刺向我們那層脆弱的關係,我反反複複地在放棄與堅持中抉擇,最後又每次都選擇繼續犯同樣的錯。
雖然我相比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也勇敢了很多,但當我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且隻要他像之前那樣稍微打擊我一下,我就會矯情地胡思亂想一整天。我受不了這樣敏感、脆弱的自己,也受不了和陳宇熙這樣忽好忽壞的關係。
都說雙子和天蠍是最不般配的星座,你對蠍子越是主動他們就越是不會珍惜。孤傲如它,永遠都隻會追求自己所喜愛的,而對那些容易得到的往往都嗤之以鼻。
人們對於重要的東西總是找不到正確的對待方式。
而我卻是找到了大相徑庭的方式。
這糾結的一切結束於錄取通知的公布。張瀟奇把我叫出來後又開始叫鄭曉玲和陳宇熙,不僅沒能把他叫出來反而還帶來了一個噩耗。他們在qq上聊天,我不知道具體都聊了些什麼,隻聽到張瀟奇跟我說:“完了,他一個學校都沒有錄上,他媽要他去複讀,下個星期他就要去七中開始上課了。”
空氣在這一刻瞬間凝固,停滯了時間,一秒,兩秒,三秒……
“什……麼?!”大夏天的我卻感覺自己的心像掉進冰窖一樣冷,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我該計算的不是從東北到長沙的距離,而是天津到七中的距離。我想要給他過生日的想法就這樣在現實中敗下陣來。
張瀟奇卻在此刻跟我說我應該去安慰安慰他,所以今天這次叫他出來玩的重任就交給我了。我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才撥通他的電話。電話那頭的男聲帶著一絲疲憊,厭煩地拒絕了我的邀請,我悻悻地掛了電話,朝張瀟奇說:“還是你來吧。”
最後我們都沒能把他和鄭曉玲叫出來,兩個人壓完馬路後就去網吧玩遊戲了。期間,張瀟奇反複的勸我去安慰陳宇熙,而我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張張高考之前陳宇熙自信的笑容。
是啊,當初他是多麼大言不慚,又是多麼自信的以為高考就代表解放、代表新生活的到來。而現在事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這份打擊對任何人來說都不輕,又何況是他心比天高的陳宇熙呢?不過我相信他需要的永遠都不會是安慰,他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失敗也比別人好。這也算是我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吧,因為有些話我是實在說不出口。
當我把勇氣消磨幹淨的時候,事實也讓我心死如灰。雖然我還是沒有放棄,卻再也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既然一切都橫亙在我們中間,我的努力也變得如此微不足道,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把一切全交給緣分。
我收起自己的心,決定波瀾不驚的過完這個殘缺的暑假。我也想過去複讀,而且這種想法不是現在才有的,是一開始就存在。但家人卻沒有一個同意的,他們認為複讀隻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收獲和付出往往不能成正比。我知道自己現在的反抗是多麼無謂又多麼可笑,還不如什麼都不去管,樂個清閑。
至少我不要每天都去想著接近他了,也不用再去處理自己那些糾結的想法了,於我,應該是一種解脫才對。卻又為什麼笑得這麼僵硬?
至少我學會了接受,至少我得樂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