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蘇一點都不相信什麼金絲軟甲,認為所謂的刀槍不如根本就是空話。
但現在不同,明揚出征在即,沈蘇特意找來這傳說中的金絲甲,給他帶上,不為別的,隻為心安。
也隻能為這個心安了,畢竟他若是從京城去,那真是遠在千裏之外。
“放心。”
明揚的手,撫在她臉上,隻說這兩個字。
沈蘇笑著,不說話。
她怕一開口,淚水滂沱。
這是她男人她相公她夫君她的天,她肚子裏孩子的爹,這種感情不用宣之於口,因為就是事實,就是關係說明一切,他懂的。
兩人現在的默契,隻用一個眼神就好。
兩旁都是百姓,大軍出發在即,前麵的鎮親王目視前方,時不時的看向一旁的斥候。
風邵陽陪在風儒璉身側,看著沈蘇這樣,有些心急,卻隻敢在風儒璉看不到的地方給她打眼色——他並不敢和風儒璉正麵對上,甚至,他還要仰仗於他。
他和沈蘇最大的不同,就是沈蘇敢豁出去。
沈蘇沒有那麼多顧忌,因為在乎的人從來就隻有那一個,就算現在多了一個,但還沒成人。
人在乎的東西多,軟肋就多,人情就重,看上去人氣也多,相對的來說,沈蘇有時候真的不像個人,比如,前天晚上。
風儒璉就那麼看著,直到時間實在拖不下去了,王遠提醒兩次之後,他說:“該出發了。”
他這邊話音一落,就有傳唱宦官遙遙喊起一句:“開拔——”
三軍都在,沈蘇往後退了一步,什麼都沒說,然後就全然退開了。
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心裏十分難受,她不想看著孟明揚的背影,所以一轉身,就直接回馬車上:“回去。”
駕車的是王齊,聞言就揚手一鞭。
馬車聲帶著路兩邊的人聲以及漸行漸遠的馬蹄聲,沈蘇的淚,落了下來。
前天晚上下了那麼大的雨,中間夾雜著電閃雷鳴,風儒璉濕了衣擺,在錦繡宮的正殿裏。
沈蘇托著肚子站在床側,他坐在那桌旁。
沈蘇說要出宮。
言語間帶出了曾經的狠辣,昭示著她並不介意懷孕的時候添些殺戮。
那時候,外麵雷聲大作,沈蘇沒說話,卻好像說了很多話。
閃電一道挨著一道,從窗楞上透出劈鬼轟怪的意思,那道道白光,反倒襯得蠟燭多餘。
直到,風儒璉說:“好,我讓人送你出宮。”
一刹那雲收雨歇,好像剛才那些滂沱大雨,那些電閃雷鳴,那些心驚肉跳,都是一場夢。帶著黃粱的意味。
沈蘇什麼都沒說,隻是換了雙鞋子——她原本的鞋,沾了鮮血。
風儒璉讓王遠親自送她,送回府上,安穩了才能回來。
但王遠回來時就說,公主府上有府兵,訓練有素,不在軍籍。
他甚至都沒發覺,自己的人什麼時候就被除了,這一下,那府上的事,他再不能及時得知?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的,他讓王遠在那邊直接買通幾個人,無論如何,他要掌控沈蘇的行蹤以及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