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候,兩人去吃飯,靜好挑了一個靠外麵玻璃牆的地方,周盛川給她切好了牛排遞給她,再給自己切,邊切邊說道:“為什麼非要在這種地方吃,我可以帶你去更好的餐廳去。”

“我去高級餐廳不自在,感覺手腳都放不對地方,還是這種地方舒服。”陳靜好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覺得那裏的東西很好吃嗎?”

“是很好吃,可我不想習慣。”陳靜好低低地說道,“一旦習慣了奢侈,要想恢複原來的生活,就很難了。”

周盛川切牛排的動作一滯,看了一眼陳靜好,而陳靜好卻轉頭看向了外麵。

外麵夕陽的光線像是鍍了一層金,萬物顯得柔和而安靜,原來異鄉的夕陽和國內是一樣的,陳靜好清楚得記得,叔叔那天就這樣走進夕陽光裏,再也沒有回來。突然,一個穿著牛仔褲、淺藍色襯衫的高個子男人背著一個藏藍色的背包沿著餐廳的玻璃牆走了過去。陳靜好先是呆了幾秒鍾,而後便箭一般地衝了出去,周盛川嚇了一跳,也跟了出去,隻見陳靜好正拽著那男人,那男人很快甩開她,上了出租車走了。陳靜好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出租車走的方向,一直站了很久。周盛川就在後麵看著她,感受著她的悲傷。陳靜好終於往回走,一步一挪,淚流滿麵,走到周盛川麵前,陳靜好把頭抵在周盛川胸前,開始隻是抽泣,而後是小聲的哭,最後是嚎啕大哭。周盛川抱著她,在紐約的街頭,在周圍人的注目下,讓她放肆地哭著。

陳靜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把她積攢了十三年的淚水都哭了出來,她一路哭回到酒店,然後哭著睡去。周盛川看著睡著的陳靜好,撥開她臉旁的頭發,說道:“小狐狸,你心裏也有一個難以愈合的傷口嗎?你心裏還有一個你難以忘懷的人嗎?這是你不想嫁給我的原因嗎?”

陳靜好依然睡著,睡得很昏沉,睡得很不安,幾乎從噩夢中醒來,周盛川坐在她床邊看到她醒來,滿頭的汗,立刻給她遞了一杯水,陳靜好一口氣喝完,然後又倒下,問道:“現在幾點?”

“11點,你睡了5個小時。”周盛川說道。

“哦。”

“還要睡嗎?還是起來吃點東西?”

陳靜好搖頭。

周盛川欲言又止,幫陳靜好蓋了蓋毯子,說道:“那好好睡吧。”剛要起身,發現手被陳靜好拉住。

他又坐下,輕聲問道:“怎麼啦?”

陳靜好坐起身來,忽然吻上他的唇,舌頭迅速探進他的嘴裏,像是尋找生命之源似的在他的嘴裏橫衝直撞,周盛川開始有點嚇到,有些呆,但隨即掌握主動權,兩人的舌像兩棵藤,互相纏繞生長,不死不休。

陳靜好的手輕輕滑進周盛川的睡衣,摸到他結實的肩膀,周盛川忽然清醒過來,拉住她的手,看著她,問道:“你確定?”

陳靜好不答,隻是又吻上他的唇。

周盛川一下子撲倒陳靜好,唇迅速從脖子往下遊移,衣服幾乎被撕開,鎖骨、肩膀、手臂、胸前,周盛川的唇如雨點般落下,陳靜好大口呼吸著,指甲掐進周盛川背上的肉裏。

當那尖銳的疼痛貫穿全身時,陳靜好的身體似乎有一陣風呼嘯著穿過,周盛川快速吻住她的唇,疼痛逐漸淡去,身體反而感到了另一種莫名的舒服,那感覺就像踩著雲朵走了很長的路終於走到地上的踏實與充實,就像在漫天風雪中走進溫泉般溫暖與鬆弛。

周盛川驚訝,這居然是陳靜好的第一次。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停下來,隻能是盡量輕柔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像小溪流進泥土,一點點地濡濕,像氣流吹進笛簫,一點點地連接成音符;這種美妙讓周盛川陶醉其中,這個夜晚,如此美妙……

第二天,陳靜好醒來時,睜眼看到周盛川正望著自己,嚇了一跳,再看看自己,趕緊轉過身去,轉過去時因為身體痛,不由得吸了一口氣。

“很疼嗎?”周盛川抱住她,關切地問。

“沒事,不疼。”陳靜好小聲說道。

“你第一次,應該提前跟我說一聲的。”周盛川吻了吻陳靜好的肩頭。

“這麼丟人的事兒,你就不能裝不知道嗎?”陳靜好扭捏地說。

“丟人?為什麼丟人?”

“我不是十七歲,我是二十七歲了耶,第一次,這還不夠丟人嗎?你要敢說出去,我就把你殺了。”

周盛川低低地笑起來,說道:“原來你這麼想。”他已經習慣了陳靜好的怪邏輯。與此同時,他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個藏在陳靜好內心深處的人看來和陳靜好隻是一段最純淨的感情。

兩人起身後,周盛川跟銀行的人約好了不得不離開,他再三告訴陳靜好,他會很快回來。陳靜好撒嬌道,應該讓邁克一塊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