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小人覺得……”江豹的那雙細長眼左右忽閃著眼神。

曹草不明白舒傲嵐此刻逼問江豹的意圖是什麼,她因為適才同那個魅影的一番打鬥而耗盡了力氣,現下依舊有些氣力不濟。她想早一點進馬車內躺著,無奈舒傲嵐這夥人卻偏生在此刻開始追究責任,捉拿奸細。曹草不著痕跡地朝董煜的左身側挨了挨,然後又不著痕跡地靠了過去。

董煜雖察覺到曹草將身體重心全數轉移到他的身上,但卻不動聲色,為了掩護曹草那大膽的舉動,還自然而然地從腰間抽出紙扇慢慢搖著。

傲白一直盯著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體看,繃緊的小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但卻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在為女孩的死而凝重,還是為這之後要考慮的種種後果而凝重。

所有的護衛都在地心吊膽地等著江豹的發言,他們不曉得他們其中誰會被江豹指出。

江豹吱唔了半天,眼神突然瞄向了董煜的位置,最終定在曹草的身上,那雙細長眼裏射出一絲陰險的暗芒,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曹草捕捉到。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就是她!”江豹手指著曹草,說得肯定,表情也極致篤定,“這個女人就是奸細!”

聲落,舒傲嵐、舒傲鈿以及所有護衛的目光皆投射向曹草。曹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確定江豹並沒有認出她就是當日惡整過他的人,那麼此刻他指認她就是奸細的目的何在?

藍黑的夜空,一層暗雲沒過半圓月,照在眾人身上的光線頓時暗了暗,秋風吹過青黑的樹林,揚起眾人的發絲,於耳畔呼呼作響。

眾人一片靜默,而後交頭接耳,嗡嗡唧唧地議論著。

“嗯,說到這個,本王也是覺得她可疑呢!”舒傲嵐接過江豹的話。

聞言,江豹頓時一喜,隨即又大膽說道:“的確可疑,在她將那個姑娘帶出去之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且她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話?”舒傲嵐問。

“呃……就是我問她要去做什麼,她居然說要去唱歌!”江豹說道,“對,就是這點可疑!”江豹再次肯定道,“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派人搜她的身,看她有無藏著什麼可疑的東西!”

曹草一聽,眉頭跟著抖了抖,靠,這廝是打算栽贓她到底了是吧?曹草一邊腹誹著江豹,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當她摸到腰間掛著的一個質料粗糙的布袋時,突然覺得裏頭除了有幾十文錢以外,還多了一樣類似於小圓筒的東西……

MD,江豹那廝幾時將東西移花接木到她身上的?莫非是在自己扶著那個女孩下車之時?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身手,怕是也曾在賊偷這一行混過!

“董兄,你怎麼看?”舒傲嵐雖是在問董煜,不過視線卻是投向董煜身側的曹草,“那拾糞的丫頭可是你親自帶來的!”語氣中明顯有威壓之意。

董煜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完全不受舒傲嵐的影響。

“想知道我的意思?”董煜問。

“當然!”舒傲嵐回答。

“你們也想知道?”董煜又掃視眾人一圈問道,見他們皆以默許的態度回應,於是他走向江豹,劈頭就是一句,“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咦?呃……屬,屬下絕沒有懷疑公子的意思,屬下隻是就事論事……”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董煜淡淡啟口,江豹突覺心髒似是被利爪抓捏著一般,全身驚出一層冷汗,然後,他聽到董煜說出了那句話的後半截,“最後的話?”

“咦……”

江豹的驚訝表情還未來得及完全呈現,便見董煜手中的那柄原本還在緩緩搖著的紙扇,突然化作一柄扇形利器,在他完全沒有反應之前斜插他的心髒,他受驚的呼痛也僅限於一聲短促的“哦”,而後便撲咚倒地,一雙細長眼睜到史無前例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