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對淺,重對輕。有影對無聲。

蜂腰對蝶翅,宿醉對餘酲。

天北缺,日東生。獨臥對同行。

寒冰三尺厚,秋月十分明。

萬卷書容閑客覽,一樽酒待故人傾。

心侈唐玄,厭看霓裳之曲;

意驕陳主,飽聞玉樹之賡。

【注釋】

宿醉:過了一夜尚未清醒的醉意。餘酲:殘餘的醉意。酲,醉酒後神誌不清像生病一樣的感覺。

天北缺:古代神話說,共工與顓頊爭奪天帝的位置,共工發怒而撞垮了不周山,而不周山是西北方的天柱,西北方缺少了支撐,所以天向西北方傾斜,日月星辰都朝西北方移動。見《淮南子·天文訓》。

容:讓,允許。閑客:清閑的人。

樽:盛酒的器皿,類似酒杯。傾:傾杯,喝完。

心侈唐玄,厭看霓裳之曲:心意驕侈的唐玄宗,飽看了《霓裳羽衣曲》的表演。厭,同“饜”,滿足。霓裳之曲,即《霓裳羽衣曲》。唐玄宗精通音律,曾經將西涼樂曲《婆羅門》潤色改編為《霓裳羽衣曲》,當時宮中經常演奏此曲,楊貴妃善於隨曲子音節跳《霓裳羽衣舞》。

意驕陳主,飽聞玉樹之賡:意念驕縱的陳後主,飽聽了《玉樹後庭花》的唱和之曲。陳主,南朝陳的亡國之君陳後主(名叔寶)。玉樹,即《玉樹後庭花》曲,為陳後主所作,是讚美貴妃容貌的豔曲,後世視之為亡國之音。賡,唱和。陳後主曾重用一些無恥文人,在宮中唱和豔曲。

虛對實,送對迎。後甲對先庚。

鼓琴對舍瑟,搏虎對騎鯨。

金匼匝,玉瑽琤。玉宇對金莖。

花間雙粉蝶,柳內幾黃鶯。

貧裏每甘藜藿味,醉中厭聽管弦聲。

腸斷秋閨,涼吹已侵重被冷;

夢驚曉枕,殘蟾猶照半窗明。

【注釋】

後甲:《易·蠱》雲:“先甲三日,後甲三日。”古代以幹支紀日,後甲三日指甲日之後第三天,即丁日。先庚:《易·巽》雲:“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先庚三日指庚日之前的第三天,亦丁日。

鼓琴:彈琴。《詩經·小雅·鹿鳴》:“我有嘉賓,鼓瑟鼓琴。”舍瑟:《論語·先進》記載:孔子問幾個弟子的誌向,當問到曾點的時候,曾點正在鼓瑟,他很從容地停下彈奏,“舍瑟而作(放下瑟站起身來)”,說自己向往隱逸生活。舍,放下。

搏虎:即馮婦搏虎。騎鯨:西漢揚雄《羽獵賦》有“乘巨鱗,騎京(鯨)魚”的句子,後代便多以“騎鯨”比喻隱遁或遊仙。

金匼匝:金製的馬絡頭。匼匝,周匝環繞。

玉琤:玉佩琤作響。瑽琤,玉佩撞擊的聲音。

玉宇:華麗的宮殿。金莖:指用以承托承露盤的銅柱。漢武帝迷信神仙之事,認為飲甘露可以延年益壽,於是在建章宮立銅柱,高二十丈,上有一仙人,伸開手掌捧銅盤,以接受天降的甘露。東漢班固《西都賦》形容它說:“抗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

貧裏每甘藜藿味:貧困中常常吃野菜都覺得甘美。甘,甘甜,這裏用作動詞。藜藿,指粗劣的飯菜。藜,一種野菜。藿,豆葉。

腸斷秋閨,涼吹已侵重被冷:秋日閨房中的女子傷心之極,涼風侵襲,蓋著兩重被子還是覺得冷。涼吹,涼風。重被,兩層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