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冀陽帶著小小出遠門時,並不知何時能返家,因此兒子的周歲宴,他就不打算辦,隻沒想到龍從武和章嬤嬤帶著眾人一直準備著,帖子卻是沒有發。
初二清早陽光燦燦,秋冀陽帶著妻兒要到寶親王府,翻身上馬正準備出發,隻見龍從武追來,一個箭步就搶到秋冀陽馬前,“三師兄你先別急著走,亮亮的滿周歲,這宴要怎麼辦?人怎麼安排?”
“隻請幾家親近的就好,自家人都在,方家和夏家要下帖子請。”方家和夏家是新親戚,方隨風是妹婿,夏家和慎陽是連襟,至於親近的,自然是指宗室,與小小要好的郡主們,尤其是惠芯郡主,他們不在也就罷了,如今在初五前回了京,周歲宴辦了若沒請她,日後小小肯定軟糯的回來跟他抱怨,被惠芯姐姐煩死了。
至於生意上往來的依前例,一律在福安商會接待,這不必下帖子,多的是人來送禮,要傷腦筋的是商會的餘大主事。
龍從武算了算,知道大概人數後,這才放秋冀陽走。
回到寶親王府,被抱著親香不放的,自然是亮亮了,老親王妃和老寶親王兩人搶著抱,亮亮也不知從那兒學來的,扳著老人家的臉,親親熱熱的送上香吻,把兩個老人家樂壞了。
“嘖,這小子才這麼丁點大,就會拐人心了,不成,不成,月牙,你一定得生兒子,要是生個女兒,萬一被這個表哥拐了去,可怎麼是好。”
“可是生兒子,就會被亮亮拐著一同去拐別人家的孩子哦!”小小危言聳聽嚇朱平玨。
“我們亮亮最乖了,才不會亂拐人,是吧?”老親王妃沒好氣的瞪孫女兒一眼,哄著懷裏的亮亮道。
亮亮似懂非懂的,跟著外曾祖母頻點頭。
“宮裏這幾日,天天派信使過來,就為了問你們何時回來,想來皇上那兒有封賞吧!”當兄弟幾十年了,老寶親王猜皇帝這點心思倒還蠻準的,宮裏知道秋冀陽夫妻回來了,就宣他們兩帶著亮亮進宮去。
老寶親王和老親王妃作陪,寶親王夫妻不去,朱平玨忙著接新的差事,皇帝讓他管那鄂青烈那條線的影衛。
送祖父他們進宮的路上,朱平玨和秋冀陽並轡而行,與他說起這件事。
“皇上讓我管這條線,傳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朱元珠生了個兒子。”
秋冀陽轉頭睃了他一眼。“這我早知道了,朱嬤嬤早傳了消息回來。”
“你竟然都沒說一聲?”
“說這個幹麼?”秋冀陽覺得很莫名其妙,有必要說嗎?
朱平玨顯然覺得應該,對著他好一陣數落,直到宮門口他才罷休。
皇帝在坤寧宮見他們,亮亮一看到皇帝就伸手讓抱,把皇帝樂壞了,他的兒孫眾多,卻沒一個像亮亮這般大方的。
“這孩子又長大了不少,抱起來都壓手了。”皇帝抱了一會兒,覺得沉,開口對老寶親王誇了一句,皇後不放心他抱著亮亮,皇帝之前那場病雖是養好了,但畢竟上了年紀,有些事不得不小心些。
皇後伸手要接過亮亮,亮亮先是抱著皇帝給了左右兩邊各一個響亮的親親,然後才探身讓皇後抱著。
皇帝摸了摸臉頰,笑得很開懷,指著亮亮對老寶親王道:“這打那兒學回來的,長大之後隻怕嘉寧她們小兩口不是得擔心兒子討不到媳婦,而是得煩惱媳婦兒太多個了。”
說笑一番後,皇帝便帶著老寶親王移駕禦書房。
“朕自問待平遙不薄,不想她在朕的背後,資助嶽宜山挑撥了朕的幾個兒子。”皇帝坐在禦案後,心情有些低落。
老寶親王沉吟了良久方才回道:“平遙向來與皇上不睦,人既已去了,皇上再與她計較也無益。”
“朕打算收回平遙郡王的封號,將她的後人一律貶為庶民,永生不得科考。”
“皇上,怎麼突然想到要處置此事?”
皇帝這才拿起禦案上一個卷宗遞給侍立一旁的高內官,高內官將之遞給老寶親王。
老寶親王接過大略翻看一遍,“竟然有這麼多暗樁,潛伏在各皇子、親王府中。”細瞧名單,不乏朱鵬雲外祖父當年那些門生故舊的後人。
“朕真是胡塗,竟然任由她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這麼多年。”皇帝著惱的是,自己竟然從未將她列入監視偵緝的名單裏,當然這事不能跟老寶親王說,但皇帝忍不住要氣惱。
“皇上不必介懷,平遙再怎麼使壞,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已經死了。”老寶親王不明白,跟一個已死的人計較,不是自找牛角鑽嗎?
皇帝憤恨難消,老寶親王低頭不語。“朕就不明白,難道朕做的還不夠多?不夠好?為什麼這些人明知不可為,卻仍是投身倚靠他們。"
正因為皇帝做的好,這些罪官之後翻身無望,才會攀著平遙公主及嶽宜山等人,想要附一個從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