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黃昏悠揚恬靜,靜謐中等待夜幕的降臨,瑰麗的晚霞愈來愈暗、愈來愈淡,直至隱匿消失於雲層之中。
昔日賓客如雲的醉紅樓,鶯聲笑語熙熙攘攘,相比,今日卻略顯清冷,隻因淩川然已將整座醉紅樓都包下,宴請蕭寒宇。
入夜,蕭寒宇步入醉紅樓,從樓外起,便一名接一名的麗裳女子玉手輕揚,媚眼相待:“蕭公子裏麵請。”
美豔女子絡繹不絕,嫋娜嫵媚,水袖揮袂:“蕭公子樓上請。”
細語輕柔,笑意甜甜:“蕭公子,這邊請。”
蕭寒宇隨眾佳人的牽引走過回廊,越過樓階,至樓上的一間雅閣內,雅閣內布局精巧,賞景觀舞視野極佳,蕭寒宇進入雅閣後,佳人紛紛退去,隻有飛燕明燕隨侍身旁,川然轉身而起,溫聲雅笑道:“多謝蕭公子賞臉。”
“淩公子盛情,寒宇不勝榮幸。”
川然朝閣外女子抬了抬手,女子會意點頭,片刻後,樓下傳來了悠揚的撫琴聲,絲絲緩緩,沁入心底,清冽流暢,空靈婉轉,似融入心中的一縷春風,輕盈而無限的舒暢在心間。然宇二人皆為之心顫,不由的轉眸望去,但見白紗垂簾灑下,隻有朦朧的纖影,兩人對簾後之人有著淡淡的神往。
琴聲似泉水流瀉於山穀之間,或高或低,忽急忽緩,娓娓動聽令人如癡如醉,此刻,伴隨美妙的琴音,樓下水池中的木台上,一群紅衫女子已翩翩起舞,蓮步碎碎,婀娜多姿,水袖妖嬈,衣袂飛揚間自是嬌美不凡。
蕭寒宇耳聞月吟泉瀉般的琴音,目視仙境般的美姿,忘情而歎:“聽聞淩公子風雅絕世,本不盡信,這兩日略略領教,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過獎過獎!”
“世上竟有如此仙音,寒宇卻至今才耳聞,真是虛度了多年啊!”
川然黑眸流向閣外垂簾後的撫琴人,也甚為意外:“如此琴音,確實少有!”
蕭寒宇站起,走至閣樓欄杆,昔日的冷峻寒徹不再,幾許笑意幾許掩飾不住的神往,向樓下委婉道:“姑娘琴藝卓絕,可否留下芳名?”
一個薄荷般清逸淡香、微風拂耳般愜意的聲音響起:“小女子語晴,琴藝淺薄,公子謬讚了。”
然宇兩人皆是如聞天籟,川然閃過一絲興味,蕭寒宇又道:“語晴姑娘過謙了,在下以為,姑娘的琴藝,猶勝天籟。”
“公子如此厚讚,語晴不勝欣喜。”
恬淡的琴音伴著風鈴般的嗓音,深深勾起蕭寒宇一睹芳容的迫切之心,遂言道:“語晴姑娘可否上樓來略飲一杯?”
“語晴不勝酒力,失禮了!”
語中略帶絲絲清冷點點傲意,言中隱含拒人千裏的出塵風骨。
顫然一驚,蕭寒宇驀然間一抹錯愕的神情,她在拒絕?嗬!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拒絕的滋味,不禁失笑,默默沉吟,這煙花之地竟有如此琴藝風骨高潔的女子,自己不得不為之擊節歎賞。
川然倒是平淡許多,又看那柔曼垂簾後的倩影,淺淺含笑。
蕭寒宇便也不再多言,回身落座,又揣摩著這女子,隔著薄薄的垂簾,依稀能見到那清麗柔美的舉止,出塵脫俗的氣質,究竟是何人呢?忽而,疾勁的步子聲音響起,一青衣男子走上樓來,正是天星。
天星行至雅閣屏風之外,不敢再進,便低頭靜候著。
川然溫和言道:“蕭公子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