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被他一句話弄得消了大半的氣，趁老太太逗萌寶的空檔，我讚許地看著他，他則得意地衝我聳聳肩。
我們相視而笑，笑容裏的含義，不言而喻。
老太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現在雖然邱雅不在，我卻支撐著她的角色，所以，這個家，是相對完整的。
晚飯吃得前所未有地愉快。
真看不出來，在公司裏不苟言笑的莫經理，到了家裏有著一份獨有的幽默。
老太太被感染著，也打開了話匣子，我看著他們祖孫兩逗趣，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直到時針指向九點半，我才抱著萌寶，戀戀不舍地回房。
身到床上，我感覺自己的腦子被分成兩半。
一半是女兒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一半是莫景然神采飛揚的麵龐。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床頭的電話嗡嗡震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淩晨一點，肖明的電話號碼。
我的心一抖，劇烈地跳動起來。
“喂，祈越，孩子肺炎，需要住院，你快點打錢過來。”
果然，我的預感是對的。
可我來了還不到一個月，工資沒發，哪裏有錢？
“你去找你東家借一借，上午之前務必打過來，不然孩子就危險了。”
說完這句，肖明啪地掛了電話。
我急得滿頭是汗，眼淚糊了一臉。
木僵僵地往浴室走，我腦子裏盤算著，明天怎麼跟莫奶奶開口。
才到客廳，我便見到沙發那裏，一明一暗的煙火。
是莫景然。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
我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水，他指了下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他的話總是帶著魔力，我順從地坐過去。
他掐滅手裏的煙，審視我片刻，“哭了？發生什麼事？”
我本已經努力壓製的抽噎聲再度響了起來，“我女兒，肺炎，住院了。”
“哦。”他抬腕看了下表，“你家住m市？”
“嗯。”
“這樣吧，天亮你就回去看孩子吧。”
我受寵若驚，剛想驚喜地道歉，想到房裏的萌寶，又頹然下來，“不行，萌寶要吃奶，離不開我。”
一個月三萬塊，頂普通人半年的工資，我當然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無妨，明天我送你去，帶著萌寶一起，晚上再一起回來。”
我驚得大張著嘴，合也合不攏，“那怎麼行，奶奶那裏……”
“放心，交給我。”
說完，他兩手張開，握著我的肩膀把我拖起來，深深的眼睛直對上我的，“別怕，一切有我。”
我的婚姻看似完整，實則早已支離破碎，而我的丈夫肖明從來都不曾對我說過這樣的鼓勵話，他隻知道不停地伸手朝我要錢。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撲到莫景然的懷裏哭個痛快。
忍了又忍，我聲音顫抖地回道，“莫先生，謝謝你。”
他目光沉靜，低聲說，“以後在我這裏，隻接受謝謝你，不接受對不起。”
我頓是窘了起來，將手輕搭在他的胳膊上，迫使他的手從我肩上滑落下來，“莫先生，我要去洗澡了……”
他用手捏在自己的下巴上揉了下：“你這是向我發出邀請麼？”
我弄了個大紅臉，一下子甩開他，跑進浴室鎖了門，按住狂跳不止的心髒。
當水流漫過身體時，生理上那種久違的渴望，竟然衝破我內心的負疚感，赤裸裸地複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