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同你說話後我覺得自己很膚淺,我有點崇拜你了!嗬,嗬嗬……”平妮有些激動,亦有些尷尬,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想要撫撓自己的後腦勺。然而,她這一個動作卻突然撞上正端著一盆湯上來的服務員。
服務員“啊”了一聲,手中的熱湯卻是已然向平妮的腦門傾瀉下來。眼瞅著一盆有可能令她毀容的熱湯的當頭淋浴,平妮張大了嘴巴,忘記了下一秒該有的反應。然而,就在平妮以為自己不可幸免的瞬間,她被人擁在了懷裏,耳邊聽到湯盆落地傳來的碎裂聲以及服務員嚇到極致的抽泣道歉聲。
怎,怎麼了?
平妮愣愣地抬頭,發現安東尼抱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您的手沒事吧?”
服務員帶著哭腔的致歉聲讓平妮的心頭猛跳。難道說,難道說……安東尼因為救她而,而……
平妮一把拉過安東尼的手臂,發現他的右手手背上一片燙紅,手指上還起了幾個透明的水泡。平妮二話不說,扔下飯錢,拉著他就奔出了小餐館……
在A市區的一幢白色的歐式風格的別墅內,平妮正跪坐在地板上替安東尼的右手塗抹治療燙傷的藥膏。藥膏的清涼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兩人皆沉默著,室內靜得幾乎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對,對不起!”平妮的聲音充滿了懺悔與不安,“都是因為我的不小心才導致您的右手受傷,如果,如果……”
平妮有些艱澀地抬眼看向安東尼的那張自始至終都未曾變化過的俊臉,心裏愈發感到難受。這男人一定是擔心她太過自責才會不動聲色的,燙傷一定很疼,可是他的反應卻像是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在半個鍾頭前,平妮想要拉他去醫院治療,可是他卻不願去。他叫來出租車,帶著平妮一起來到了他所居住的別墅內。
“如果什麼?”安東尼定定地望著平妮,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擔心。
“如果您不能再彈鋼琴了……”平妮艱難出聲。
“你會負責嗎?”安東尼認真地問道。
“啊?”平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哼!”
“啊,當,當然,我當然會負責!”在安東尼不耐地站起身時,平妮急忙應道。
“……”安東尼淡淡地掃了平妮一眼,覺得她此刻急巴巴的表情有些搞笑,“你怎麼負責?”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平妮在此討論這麼一個無聊的話題,更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答應跟她去吃飯,並替她擋下那盆湯,還帶著她來到他的私人別墅!他最近似乎變得不正常了,不,應該說是自從他第一次見到平妮在他的演奏會上大睡特睡之後,他就變得很奇怪了。
“呃……”怎麼負責?這還真是一個高難度係數的問題,平妮皺眉思索著。
賠錢嗎?平妮環顧了一下別墅內的高雅裝潢,覺得自己這麼做隻會侮辱人家,因為人家分明是個不知道有多麼富足的音樂家,這裏擺設的每一件小東西似乎都夠她這個小老百姓吃一輩子的。
平妮想來想去,最終麵色慘淡,但態度卻十分誠懇堅決地說道:“我決定從今以後做您們家的無薪傭人。您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後,我就負責當您孩子的保姆。我會伺候您們一家人一直到我的生命終結,您看如何?”
安東尼望著平妮,久久不說話。
平妮被盯得有些尷尬,訕訕地開口道:“當然,如果老師您有什麼更好的建議,我會虛心聽取的!請說出您的看法吧,拜托!”說著,平妮便向安東尼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安東尼出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傭了,負責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啊?啊,呃,好的……”雖然是自己提議的,但平妮依舊感到驚訝。啊!等等,她怎麼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呢?啊,是了,她剛才是說如果安東尼不能彈鋼琴的話,可是現在,她還不確定安東尼到底還能不能彈鋼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