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鍾頭後,安東尼散步回來,自動自發地坐在餐桌前,張口道:“我餓了,午餐好了嗎?”
平妮的麵部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真想給他歇斯底裏地爆發出來。不過,她忍住了,畢竟做人家女傭的,在頭銜上就卑微氣弱了一大截。於是,平妮便用之前沒做完的食材重新做了午餐。
用餐的時候,平妮又發現安東尼這男人的惡劣習慣了……挑食,嚴重挑食。青椒不吃,胡蘿卜厭惡,豬肉是他的大忌,不喜歡魚、豆製品,對味道稍微濃烈的大蒜、洋蔥等更是痛惡之極。
挑食到如此程度,平妮不敢置信,她嚴重懷疑安東尼是如何順利長大成人的,她真替他的父母感到悲哀。當安東尼吃完午餐後,平妮有些無語地瞪著盤中留下來的一堆東西,天,他到底吃了什麼啊?
下午,經紀人開車接走了安東尼。據說是要出國演出一周,整幢別墅就交由平妮暫時保管。這對平妮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因為她在接下來的一周內都不用擔心自己再度看到安東尼的羅體了,也不用害怕那挑食的羅體會突然葷素不忌地將她給撲倒在地。
夜晚,別墅內空蕩蕩的,即便開著充足的暖氣也不足以讓平妮覺得它溫暖。她捧著一杯巧克力奶茶,透過窗戶向外麵張望。屋內的暖氣令窗玻璃上結了一層冰花,透過冰花可以朦朧地見到外麵正在飄飛的雪。
平妮放下窗簾,在書桌前坐下,拿出自己帶來的日記本,想要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記錄下自己的心情。
安靜,除此之外別無其它的形容詞。不過,她總覺得自己的內心並不安靜,似乎總有一抹情緒正在肆無忌憚地鼓噪著。她說不清自己的感受,但卻覺得傷感,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她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嗎?平妮不禁捫心自問。
不是,她從來都是保持樂觀心境的人士,但現在,不,是自從她在穀家醒來後,心中的那抹無法釋懷的情緒就已經在糾纏著她了。
平妮呆坐在桌前半天,卻依舊隻是寫下當天的日期和天氣情況。鋼筆在紙上點了又點,始終無法落筆寫下自己的真正心情。她的心中有團白茫茫的霧氣籠罩,不痛不癢,卻傷感窒息。她每次想要去撥開那團霧氣時都會感到一陣眩暈,繼而忘記自己剛才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她沒有撿拾自己以前心情的習慣,因為她的記憶力一向都很好,日記裏記錄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今天,她在合上日記本時不小心翻到了中間一頁,然後,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因為那上麵分明是記錄著一個孕婦媽咪的心情。
XX年XX月XX日,晴朗,陽光很明媚,很適合孕婦出去散步。六個月了,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寶寶時常會活潑地踢打著我的肚子,她(我私心地認為她是個女生,笑)是否也想快點見到我這個媽咪呢?嗬嗬,真的好想快點見到我的寶貝哦!
平妮有些傻眼地繼續翻看著日記本,發現裏頭的內容全然不在她的記憶裏,可是筆跡顯然是她的沒錯。呃,這不會是什麼整人的遊戲吧?
平妮又看到一頁日記上記錄著這樣一段話:我的小說《木板床上的少女》終於要出版了,我好開心,寶貝,你也在替媽咪開心嗎?……
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一直自認為自己有寫作的天賦沒錯,曾經也嚐試著寫了幾篇短篇小說,但其中並沒有《木板床上的少女》吧?
平妮愈發覺得疑惑。
同時也為自己之前從未注意到日記本的內容有異變現象而感到懊悔,她這個人太安於現狀了嗎?對什麼事情都是漫不經心的,是典型的缺乏求知欲的呆子!
平妮合上日記本,怎麼也理不清頭緒,最終隻能以“這是自己在魂遊天外時寫下的有關小說的構思”作罷。
晚上十一點,平妮正想關燈睡覺,卻聽大門外的門鈴被人急切地按著,一聲聲,吵得人心生煩躁。
到底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按鈴,太失禮了!啊,莫非是安東尼?不會吧,他不是說過要出國一周的嗎?難道演出臨時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