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平凡鄭重地點頭,繼而挪動著小身體跑到床頭櫃前摸了一把水果刀,最後又跑回來踮起腳尖遞給平妮,“媽咪,用這個!”
平妮因為手抖,險些沒接住那把水果刀,而由此,她也充分地領會到麵前這個狼不狼,人不人的孩子很有幾分恐怖的味道。天,要她獻血,給的工具還是水果刀,這不擺明了是讓她割腕自殺嗎?
平妮猶豫了,但卻無法拒絕,具體原因她說不清楚,隻知道自己一見到小平凡的那張可愛的小臉,她就覺得如果是為了這孩子,即便讓自己去死,她似乎也能做得到。
平妮握著水果刀,顫抖著身體,一步步走向那隻巨大的黑狼。然後,她在黑狼的身旁蹲下身體,撩開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她回過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小平凡,抿了抿唇:“……把,把血滴在它的嘴巴裏嗎?”
“嗯!”小平凡挨近平妮,伸出自己嬰兒肥的小手放進平妮的掌心,“媽咪,不怕,小凡在這裏!”
聞言,平妮很想哭,即便小平凡如此說,她依舊無法釋懷,畢竟她是第一次割腕獻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明白了……”平妮的聲音很低,她的勇氣也在說出這四個字的同時而消失殆盡。
她的右手握起水果刀,顫顫地放在左腕之上,看著自己那隱隱跳動的血管,她膽怯了,再一次回轉臉看向小平凡:“……我……”
小平凡似乎也察覺到平妮那害怕心情,她忽而伸出小手臂摟住平妮的脖子,嫩聲說道:“媽咪,你怕怕了嗎?”
“……”平妮張了張嘴,不好意思在一個丁點兒大的孩子麵前泄露自己的真正情緒,“呃,我不怕……我,這就獻血……”
平妮艱難地吐出“獻血”二字,在見到小平凡開心地衝著她咧開並未紮齊乳牙的小嘴時,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拿起水果刀,閉眼咬牙,一個用力,左腕傳來鑽心的疼痛,繼而便感覺到血管內的熱血一跳一跳地向外汩汩流出。平妮睜開眼,看著自己的血彙成一股細流,流進黑狼的嘴巴裏,莫名地發現自己並不是太痛苦,恐懼感也消失不見了。
或許是由於受傷過重,黑狼處於昏迷狀態,平妮的血並未被它喝下去,而是順著嘴角流了出來。見狀,平妮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去阻擋血液的流失,一邊擋一邊頗為焦躁地叫道:“大哥,拜托你,不要浪費行不行?”
小平凡乖乖地依偎在平妮的身邊,小臉上也顯露出擔憂來,學著平妮的話說道:“爸爸,拜托你,不要浪費行不行?”
若是在以往,平妮或許會被小平凡的話給逗笑,可是現在她根本就笑不出來,不光是因為她在心疼自己的血,而是她心裏有著另一種連她自己都辨不清楚的情緒。她愈發焦躁不安起來。
當她見到黑狼的身體似乎不再動彈,呼吸似乎越來越弱時,她突然感到悲傷不已,心裏酸澀難耐,眼淚毫無預警地奔湧而出。
“不要死!不要死啊……”平妮忽而抱住黑狼的腦袋,失聲痛哭起來。左腕的血依舊在流著,染在黑狼的臉上,血跡斑斑。
小平凡見平妮哭了,從來不曾哭泣的她也趴在平妮的大腿上嚎啕大哭起來。
平妮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她的記憶裏沒有自己曾見過這隻可以變成人的黑狼的印象,但是當她觸摸黑狼的一刹那,她感覺好熟悉,心髒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這一刻,她想抱住黑狼,她想挽留住它的生命。
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甜腥味道,一大一小的哭聲依舊持續著。
處在昏迷中的黑狼動了動嘴巴,感覺到柔軟的物體,並嗅到了昔日熟悉的人體氣味。它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嘴巴正碰觸著平妮的胸部,而那個摟著它的平妮正悲戚地哭著,左腕的血依舊向外流著。
黑狼伸出舌頭舔上平妮左腕的傷口,瞬間,那傷口便慢慢愈合,最終消失不見。而黑狼也在那一刻由狼變成了人,正是平妮之前見過的那個如夢似幻的長發男人,隻是頭頂上長著狼耳朵,身後拖著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