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其他係統證各異，證因分析是核心 1
除了以上八個係統以外，還有一些其他係統的病案，均包括在本章以內。所以本章所包括的是多係統疾病。正因為如此，病證類別跨度大，醫案之間疾病性質以及證候表現差別也大，治療方法也有很大差異。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我們熟練掌握中醫基本理論，牢牢把握病因病機分析這個辨證施治的核心，許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角膜炎
中醫認為“五髒六腑的精氣皆上注於目”，因此眼睛的病決不是孤立的，它是與五髒六腑緊密聯係的。
在2004年春季的一個上午，門診來了一個眼科病人。他一進門我就注意到他兩眼發紅，他走到我跟前，還沒有等我發問就說：“大夫，我鬧眼睛已經兩年多了，一些大醫院都去了，說我是角膜炎，可老治不好，我想找中醫專家想想辦法。”
“好，你請坐，把你的病情給我說一說。”
“我是從河北某縣來的。我這病從兩年前開始的，主要是兩眼發紅，還感覺疼，流眼淚，怕光，看東西模糊。去某醫院看說我是角膜炎，給我激素以及抗生素治療，一直不見好。”
“還有什麼不舒服？這兩年之中有沒有好的時候？”我問。
“眼睛疼得厲害的時候，我頭也痛。還有最近半年多有腰酸，容易累。別的沒有什麼不舒服。兩年多當中有時輕有時重，沒有好過。”病人回答。
我看病人兩眼結膜充血，我仔細查看角膜，看不到角膜潰瘍渾濁，隻是有的部位有些透明度減退。看來還屬於淺表性角膜炎。舌根部苔淡黃，中前少苔，舌邊尖紅，脈弦細略數。
我讓小商記錄如下。
西醫診斷：角膜炎。
辨證：肝熱上炎，肝腎陰虛，外感風邪。
治法：清瀉肝熱，滋補肝腎，散風明目。
處方：
桑葉6g菊花6g決明子10g木賊6g
炒梔子6g川黃連6g黃芩10g赤芍10g
牡丹皮10g天冬10g枸杞子10g玄參10g
茺蔚子10g淩霄花10g石斛10g茜草根6g
羚羊角粉（代）1. 2g（衝服）
水煎服，7劑。
“與治療其他疾病一樣，對於眼科病人也應遵循中醫辨證施治的原則。”等病人離開以後，我對徒弟們說，“有的人認為，辨證施治主要適用於內科係統疾病，對於局部性病變，沒有太多的辨證內容，隻要用幾個固定的處方加以變通就夠了。這種認識是錯誤的。以眼科為例，中醫認為‘五髒六腑的精氣皆上注於目’，因此眼睛的病決不是孤立的，它是與五髒六腑緊密聯係的；有許多還是內科病的外部表現。例如糖尿病、高血壓的眼部合並症。以這一病例來說，病程長，病情頑固難愈，全身症狀與體征都有較明顯的變化，顯然不是服一點菊花茶之類所能解決的，必須進行全麵辨證治療。”
“對眼、耳、鼻、喉、口腔等方麵疾病的辨治，我們應該如何總體把握？”小商問。
“這些部位的病變，會提供我們一些有利觀察的條件。因為這些部位病變，一般都暴露在外，便於我們觀察。我們可以從這些局部病變的特點入手，廣泛地運用中醫髒腑學說，以及各種內外因致病特點加以分析，最後得出結論。”
“雖說眼科的病，與五髒都有關聯。但對這一病例來看，是否與肝關係更為密切？”小龐問。
“這一病例是內因與外因，正虛與邪實兼而有之。實是肝經風火，虛是肝腎陰虛。中醫雖說眼與五髒六腑均有關，但‘肝開竅於目’，因而與肝的關係更為緊密。目赤乃肝火上炎，迎風流淚為風邪所致；苔少脈細，腰酸乃腎陰不足。處方中，桑葉、菊花、決明子、木賊、茺蔚子、淩霄花清肝明目，其中桑、菊、木賊並能散風；炒梔子、川黃連、黃芩、羚羊粉清瀉肝火；赤芍、牡丹皮、茜草根涼血活血；天冬、枸杞子、玄參、石斛滋補肝腎。”
結果：以上方為基本方，加減治療1個月後痊愈。
痤瘡
痤瘡在病因方麵應抓住風濕毒，在髒腑病位方麵抓住肺脾胃。
男性大學生，22歲，因為臉上長痤瘡，久治不愈，拿著從網上查來的地址，找到門診部。
“周教授，我從上中學的時候，臉上就有痤瘡，少說也有五六年了，這五六年我跑過不少醫院，中藥、西藥用了不少，可總解決不了。眼看快大學四年級了，臉上那麼多豆豆將來找工作找對象都受影響，我下決心找個中醫專家好好治一治。我從網上看您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所以慕名來找您了。”
“除了臉上有疙瘩，其他部位有沒有？”我問。
“背部也有一些，但沒有臉上厲害。”
“你還有什麼症狀？大便幹嗎？”
“起疙瘩的地方感覺到癢，有的會化膿，化膿了就感覺痛，大便幹，不是每天有，一兩天一次。”
我看病人臉上痤瘡密布，大小不等，有的已經化膿，有的已經結痂，有的消退以後留下褐色色素，看起來像個大花臉，怪不得年輕人會著急。舌苔淡黃膩，舌質紅，脈滑略數。
看完病人，隨之確定辨證立法與處方。
中醫辨證：脾胃濕毒內蘊，風熱犯肺。
治法：燥濕解毒，疏散風邪，活血化瘀。
處方：大連翹飲加減。
防風10g荊芥穗10g蟬蛻6g黃芩10g
炒梔子10g連翹15g生地黃15g赤芍10g
牡丹皮10g車前子10g生薏苡仁10g白鮮皮10g
地膚子10g皂角刺6g酒大黃6g
水煎服，7劑。另：化膿處外敷化毒散膏。
1周後，病人再來門診複診。臉帶笑容，知道情況有好轉，他高興地說：“我終於找到能解決我問題的廟了，周教授，你的7劑藥讓我的病幾乎好了一半。”
我看他臉上豆豆少了許多，那些未消退的也已明顯縮小了，黃膩的舌苔也見減退。於是原方加蒲公英10g再予14劑。
“真是一變應萬變，隻要掌握好辨證施治這一變，就可應對疾病之萬變。在周老師的高明的辨證麵前，各種病症大多都低了頭。怪不得以前中醫不分科，後來受西醫影響，也分科了，而且也越分越細，這種過細的分科不一定符合中醫的特點。”小商說。
“我們確實需要在辨證施治上狠下功夫。”小龐也說。
“周老師，請你說一說對此病的辨治要領。”小商要求。
“從病因方麵抓住風濕毒，從髒腑病位方麵抓住肺脾胃。紅腫化膿是熱毒，癢是風邪所為，舌苔膩為有濕；風與肺有關，濕熱毒與脾胃有關。掌握了這個病因病機，治療就有明確方針了。你們看：防風、荊芥穗、蟬蛻疏散風邪；黃芩、炒梔子、酒大黃苦寒瀉火，並能燥濕，與連翹配伍起到強有力的解毒作用；生地黃、赤芍、牡丹皮涼血；車前子、生薏苡仁利尿祛濕；白鮮皮、地膚子去皮膚風濕；皂角刺活血消腫。”
“周老師，你的解釋像一把解剖刀，經你分析，一切變得一清二楚。”小龐說。
結果：上方加減治療1個月，皮疹消退，又鞏固兩個月，病情未複發而停藥。
慢性鼻竇炎
鼻淵，屬於雜病範疇，主要采用髒腑辨證結合局部病變的辨證方法。從髒腑及經絡循行來看，鼻部不僅與肺有關，而且與陽明胃有密切聯係。
一個60餘歲的老太太，快步走進診室，後麵跟著年齡與之相仿的老先生。我一眼就看出走在前麵的老太太，是我的老病號，我剛為她治好心悸病。
那老太太走到我的跟前說：“你把我多年的心慌病治好了，我親身體會到你的醫術高明。現在我把老伴也帶來了，他得的也是老大難的病，想請你為他診治。他這人拖拖拉拉，有病不願意上醫院。今天我是逼著他來的，有病不看怎麼行呢！”她說起話來快言快語。
“那就請你告訴我，他得的什麼病，有何不適？”我問。
“他得的是臭鼻病，少說也有一二十年了。”
我知道他所說的臭鼻病，相當於鼻竇炎一類的病的民間稱呼。於是我對病人說：“請你說一下詳細症狀。”
“鼻塞，經常不斷的流黃膿鼻涕，頭痛，有時還有發熱。”病人說，說話時帶有明顯的鼻音。
“平時有好的時候嗎？”
“基本沒有全好的時候，但時輕時重，每次感冒以後就加重，而且流黃膿鼻涕，有臭味，厲害的時候，麵部顴骨部位感覺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