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隻愛你。”顧少霆摸了摸羅伊人的肚子，“寶寶乖嗎？”
“嗯，很乖。”羅伊人溫柔地順著顧少霆的目光看著肚子，撐著坐起身，“走吧，去吃飯，馬總這裏的菜，道道都可口。”
剛起身，她忽然覺得下身一熱。
“呀，不好，羊水破了。”
顧少霆慌了，“這是，要生了嗎，可是，寶寶還不足月啊。”
羅伊人重新坐下，“你快叫救護車……”話剛說完，人已經暈了過去。
……
醫院裏，顧少霆和馬總守在手術室門外。
時間不長，可顧少霆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手術門打開時，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男孩，早產，體重不足，肺部發育不良，家屬看一眼，要馬上轉新生兒病房，送保溫箱。”
顧少霆看了一眼兒子。
小小的，紅紅的，皺皺的。
他滿目深情地盯著這小東西，這就是，他和伊人的孩子啊。
護士隻允許他看了兩眼，就急匆匆地把孩子抱走了。
沒一會兒，又出來一個護士，遞上一張病危通知書。
“顧先生，產婦的情況您一早應該是知道的，她現在情況非常緊急，生還的機率不大，即便勉強搶救過來，她也已經錯過最佳骨髓移植時間，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顧少霆頭腦一片空白。
孩子平安了，羅伊人，卻急著要走嗎。
“護士，您轉告醫生，盡全力，盡全力。”
簽字通知單，顧少霆不停在走廊裏踱步。
往事，一幕幕湧上來。
羅伊人，你不能死，我還沒來得及贖罪……
半小時後，護士再次推開門，“羅伊人家屬，快進來，看病人最後一眼吧。”
顧少霆身子一晃，險些跌倒，被馬總，及時地扶住。
手術室裏，三個醫生，五六個護士，神情肅穆，圍在產床旁。
羅伊人的肚子空了，身體被綠色的被單蓋著，瘦得幾乎看不出，那下麵還藏著一個人。
她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人卻還有幾分意識，見顧少霆進來，勉強扯了下嘴角，笑了。
隨後，張了張嘴。
一個護士抹著眼淚，“顧先生，羅小姐有話說，快把耳朵貼過去。”
顧少霆完全是懵的，聽了話才反應過來，摸著羅伊人冰涼的臉蛋，將耳朵貼過去。
“少霆，兒子，好不好看……”
顧少霆的淚一股股漫在臉上，點了點頭，哽咽道：“很漂亮，像你。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帶兒子，去拍婚紗照。”
“嗬嗬，傻瓜。”羅伊人的聲音像蚊子，幽幽響在耳邊。
“少霆，抱抱我。”
顧少霆直起身，看她著漸漸空洞的眼，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十分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少霆，我的心髒，給茵茵，讓我繼續活下來，守在你的身邊，少霆，對不起，不能陪著你跟兒子了，少霆，我愛你……”
聲音像斷了線的風箏，猛地斷了。
她像個極度疲倦的娃娃，緩緩闔上了雙眼。
溫度，從她身體一點點退去，那抓在顧少霆手裏的，最後一絲生命的光，暗了，淡了，消失了。
“不！伊人，你不能走！你回來，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你給我彌補的機會好不好！你不要丟下我，丟下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