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裕七年
雪後初霽,縹緲山莊內鋪滿淡金色的陽光。
銀白的世界唯有竹林隱隱透出一抹黛色,這種水墨般的色彩總讓人思緒萬千。
“懷景,他可曾到了?”君逸辰披著黑色狐裘,銀狸毛滾邊襯得他俊逸非凡,眸子裏笑意盈盈,帶著異樣的魅惑,讓人忍不住淪陷在其中。
“回稟主上,四皇子已經到了有一刻時辰了。”一白衣少年恭聲回報。
君逸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緩緩站直身。從侍接過他身上的狐裘,臉上的表情謙卑而恭順,腰微微彎曲,好似生來便是如此。
“嗬嗬,想不到這次他居然沒有離開,走吧,懷景,我們看看去。”
“是。”懷景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生怕把他摔了。
地上的雪還未化開,奴仆們清理著地上的積雪。
縹緲山莊,虛梧廳內。
大堂正中著一張花梨大理石書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瓶,插著滿滿的紅梅。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大漠煙雨圖,落款是墨白。
蕭越暄站在畫前,忍不住讚歎:“墨白不愧是恒裕第一才子,竟能夠將大漠的豪邁和江南的溫婉結合在一起,展現的淋漓盡致。我真的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噢~四皇子光臨寒舍難道就是為了看看這幅畫麼?”君逸辰走至他身邊,忍不住惆悵。
蕭越暄心尖一跳,驚喜地轉身,“皇兄,你終於願意見越暄了麼?”
“嗬嗬,四皇子請慎言,這裏可沒有你的皇兄。”他忍不住出言嘲諷,早在母妃死的那一年這世上便再無蕭越臨這個人,蕭越臨,真是個可笑的名字。
蕭越暄皺眉,“不管怎的,皇兄這次必須和越暄回去。”
“哦,這是為何,他又出什麼事了,上上次你說他風寒侵身,上次你又說他口吐鮮血,這次呢,不會快要死了吧。”君逸辰眼裏盡是冷漠。
“皇兄,他畢竟還是你的父皇啊!”蕭越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次他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了,大權也交與了三皇兄,你若再不回去,恐怕……”
“恐怕什麼?”
“我恐怕你會後悔,後悔自己沒見他最後一麵。”蕭越暄一口氣吼完,緊閉雙眼,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來,一雙溫暖的大掌蓋上自己的頭頂,溫柔的嗓音在耳邊回響,也罷,這次就隨你回去看看吧。
他驚訝的瞪大眼,最後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容,重重地點頭,生怕君逸辰後悔。
待到君逸辰和蕭越暄步入宮中,入宮門開始一路直到皇上寢宮,皆是格外的燈火通明,一路上太監宮女們都在相互討論著皇帝病危的事情。君逸辰不由得心想,莫非這次他真的要死了麼?
放眼仔細看過,太醫們都守在乾清殿外,黑壓壓一片人頭。走至殿前,剛好太監李公公低垂著頭,由正殿內走出殿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