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孩子有沒有教養啊？怎麼隨便動手打人，你們是怎麼教的？”
“我教了這麼多小朋友，從來沒有見過誰家的孩子像瑄瑄這樣，年紀還這麼小，脾氣就這麼壞，經常和別人打架，還咬人，你看看，沒見過這麼頑劣的小孩。”
“對不起對不起。”
“我家孩子也被她打過呢！”
“對不起，她還小不懂事。”
“不懂事你要教啊，怎麼做人家爸爸的？把我女兒的臉抓成這樣。”
“真的不好意思，瑄瑄的脾氣比較暴躁。”
“什麼暴躁，對不起就行啦？你要管不好就給來管，看我不打斷她的腿，什麼東西。”
幼兒園裏到處彌漫著家長的叫囂聲、老師的責備聲，還有爸爸，誠懇的道歉聲。我小小的身子被爸爸緊緊護在身後，周圍的人不斷地咒罵著自己還有爸爸，甚至有人上前推搡著想要動手。我抬頭看看爸爸，憨厚的臉上始終掛著抱歉得微笑，微拱著腰背，承受著所有的指責，認人指指點點，推推搡搡，雙手卻緊緊地護著她，讓她呆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突然，我看見一個男人，凶神惡煞的衝到爸爸麵前，說了什麼她聽不懂，隻見他嘴巴張張合合，說得唾沫橫飛，爸爸的臉色黑了下來，那個男人伸著手指，在爸爸的額頭、肩膀上戳來戳去，爸爸暗自收了收手，捏得我的小手好痛。我知道，爸爸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那是她的天。
“啊！”等到我和周圍人都反映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撲到那個男人的腿上，我的牙緊緊地咬住那個男人，雙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褲子，嘴裏的尖牙狠狠地刺進他的大腿。男人吃痛地甩了甩腿，想擺脫我，伸手抓起我，像我平常丟布娃娃那樣，把我狠狠地、遠遠地扔在路邊。一切發生地太過，我隻覺得自己的身子高高得飛起，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路邊的石頭上。我很快就爬了起來，感覺到頭上有熱熱得東西流了下來，伸手摸摸頭，手上立即沾滿了鮮紅的液體，我在電視上看過，我知道，這個紅色的東西叫血。
我看見爸爸焦急的眼神，還有那個男人驚愣得神情。我覺得所有人都在晃動，有點站不穩，但是我仍然死死得頂著那個把我扔出去的男人。我不怕，不怕他打我，但是我不許他傷害我的爸爸，傷害我的天。腳邊，有塊跟我腦袋差不多大的石頭，那是幼兒園裝假山遺留的。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我隻是想，要殺了那個男人，於是，我猛然拿起石頭，狠狠砸向他，他靈活得一躲，石頭險險的擦過他的腦門飛到了別處。
我沒有砸中他，當我兩眼發黑，周圍的人都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我還在想著，為什麼沒有砸中他。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睡了一覺，醒來時，腦袋有點疼，這是我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