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場活生生的戲劇,隻是不夠精簡,投入也不是戲子而是自己。生活這汪湖水雖不是死水,但也不一定像海浪一樣波濤洶湧,不過總有微風吹過蕩起層層漣漪。因而,生活平穩中又帶著一些些的變動。這些小小的波動,就組成了一個人美妙而無雙的一生。
那天,拓跋思凡依舊我行我素地拎著我回到山莊。之所以說他我行我素,是因為山莊外被打著他拓跋家旗號的士兵團團包圍,這樣的陣勢很像來捉拿叛賊。這個人還真是半點不顧及,皇兄也是一國之主,雖然皇兄是頂著布衣之貌微服前來。
今夜繁星滿天,今夜月黑風高……
我承認,其實我忘記了那晚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因為,我在拓跋的烈馬上被顛得天昏地暗。我承認我說的那句“你還真是一個不解風情不懂溫柔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的男人,都說西蠻子不通教化,還真是事實如此”徹底激怒了這位西廷人的偉大領袖的,馬。於是,那匹據說跟了三代拓跋家主的戰馬,撒了歡地,哦,不,是發了瘋地狂奔。途中,風呼嘯叫囂,馬的主人笑得無比豪爽酣暢。
自作孽,不可活。這話說得果真有理。
話說,慕晨山莊一切正常,果斷說明了主人不在並不影響生存。這樣的情形還真是讓人失望呢,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相信拓跋思凡這隻人狼呢?雖然,我天生長得不會被欺負,麵相好不是我能選擇的。
當我還在碎碎念,反複咀嚼我想到人狼來形容拓跋無比貼切的時候,意外就這麼驚險地上演了。
一個不明物體橫空出世,直直飛向拓跋思凡的心髒。
刺激嗎?
不明物體最終沒入我的肩窩,我的這個位置的背後,就是他的心窩。別問我為何在這一刻反應快得不像人地驚人,因為我已經這麼做了。
鮮血開始溢出,染透衣衫,一片灼眼的紅色,在暗夜開出泛著妖嬈的光澤。視線變得比思念的時候還模糊,一呼一吸之間滿滿的都是疼痛,臨近死亡的人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受。
能夠死在這把莫陽明帶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小匕首下,是不是也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是不是有點變態。對了,這是莫陽明的斬虎刀,是我在韶華宮刻詩畫的工具,不是應該陪葬了嗎?我以為這麼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匕首,就屈才埋在踏雲鋒了。沒想到現在可以重遇,隻是這場邂逅來得太突然,我半點沒有心理準備。
好多人好多事浮光掠影,閃過腦海,零碎成一幅亂七八糟的延伸畫卷,。
“拓跋……”
“叫我思凡。”
“嗬嗬,你說,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莫陽明了?”
“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你死,你也不許想別的男人,你的心裏隻能裝著我。”
“拓跋……”
“叫我思凡。”
“嗬嗬,你說,我會不會死啊?”
“你不會死,你沒沒到二十歲,我還沒有娶你。”
“拓跋,如果我死……”
“如果你死了,我就用天下陪葬。”
“拓跋……”
“噓,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
拓跋思凡緊緊地摟著我,像是悲痛著一個稀世珍寶的破碎。我看到荼靡花蔓延到天涯,紅紅地想鮮血一樣火熱。一個男人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染上血性的瘋狂,而這個女人可以安詳得死在這個男人懷裏也是一種美麗的結局。可惜,拓跋和我卻是無緣寫下這樣淒美哀傷的故事,他不會真的為我覆了天下,我也算不上死在心愛的男人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