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昏沉的腦袋，羽翥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喝到最後，早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羅鋼說他喝了很多，到後頭神誌不清的時候仍然鬧著還要喝，這對於不經常喝酒的他來說實在是太勉強了。
以至於現在他在淩雲城外的小路上走時仍在搖搖晃晃，就好像周圍饑餓的難民一般。
雖然昨晚喝得很醉，但羽翥今天還是很早就醒了，與羅鋼道了別，便出了淩雲城。
這條小路他很熟悉，以前沒有少走，很多時候，都是和家人一起，那時羽家出行，總有民眾夾道歡迎。
此時，除了個把落魄的難民外，就隻有路邊不時出現的一兩具屍體，有的死了很久，陣陣惡臭，蠅蟲漫天。
以前，淩若水也經常和他一起走在這條路上，那時，她像是一隻歡喜的鳥兒，圍著他不停的說話。
一切都沒有了，家人，若水……
前方是一處三岔路，一個身形和羽翥相仿的青年低著頭，急急在路上走著。
“八弟！是你麼？你怎麼在這？”
那青年正是羽揚，聽到羽翥聲音停下腳步，猛地抬頭，欣喜表情一閃而逝，將頭偏向一旁，冷淡道：“我在這關你什麼事？”
羽翥暗自納悶，羽揚今日有些奇怪，兄弟二人在這相遇，本應高興才對，為何羽揚會這樣？
“八弟，我聽說這五年你一直在王府中，今日這麼著急著去哪？”
“你還好意思問我？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羽揚突然激動起來，對著羽翥大聲吼道。
“我？我害的？對了，難倒是我大鬧王府，殺死王子，害的你被趕了出來？”
羽翥一想便即明白，三王爺現在恐怕對自己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再收留羽揚了，隨後轉念一想，這未必就是壞事，接著道：“不過那王府有什麼好，出來了正好。”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羽揚更加激動起來，“我不想看到你！”
羽揚說完便朝前路走去，羽翥連忙拉住他的手，羽揚猛地甩了兩下，但羽翥的手就像鐵鉗，又怎能甩開。
羽揚露出吃痛表情，羽翥連忙鬆開手，說道：“八弟，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
羽揚倏地轉身，目眥欲裂地看著羽翥。
“你還好意思麼？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五年前不去淩雲城，偏偏要到混亂城去擔驚受怕，在混亂城好歹還有頓飽飯，你又得罪皮季，跑到愉祥森林裏去，你知道我有幾次都差點餓死了嗎！”
羽揚情緒非常激動，秀氣的臉龐變得扭曲，眼淚也流了出來，接著道：“還有！我好不容易得到大王子收留，你卻……你卻把他殺了！我又怎麼在王府待得下去！”
原來……原來是這樣麼，羽揚的一番話，將羽翥說得愣在當地，好像真的是這樣……
羽揚往前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又道：“還有！如果不是你，爺爺，大伯，二伯說不定也不會死！”
是……是麼，他說得對……也許，也許都是因為我……
這一點羽翥從前一直沒有想過，如果不是自己，董殤也許不會在羽洛城久留，也不會有抓捕董殤和被樊布滅族，真的……真的是這樣嗎……
一時間，羽翥陷入深深痛苦中，待回過神時，才發現羽揚已經不見了，剛剛看他走的方向不是羽洛城，卻不知去哪了。
羽揚已經找無可找，這裏離羽洛城不遠，已經五年沒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