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夜叉付三出手到他頭顱落地,說起來發生了許多細節,但不過幾呼吸的時間而已。
自始至終,飛血劍冷無情和鬼刀莫愁均沒有絲毫動作,仿佛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二人毫大相幹。
張放坐回原來的位置,朝著二人有點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凡作奸犯科者,這就是下場。天機衛懲惡除奸,從不留手的,二位還是三思而後行。”
二人繼續沉寂,仿佛沒有聽到。
隨之,紅袖客棧又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約莫過了半炷香之後,鬼刀莫愁突然開口,聲音鏗鏘有力:“職責所在,恕難從命。”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正是回應剛才張放所提議的“三思而後行”。
職責所在,便是表明背後有人。
根據天機衛的情報,鬼刀莫愁現如今歸附於某個神秘勢力,但現在還沒有關於這股神秘勢力的確切情報,故張放也無法斷定鬼刀莫愁到底為何來此。
而飛血劍冷無情則簡單得多,因為他是一個殺手。
飛血劍冷無情喜歡殺人世人皆知,收錢殺人更是飛他畢生所追求的事業,更是他終身的信條,若收了錢而不殺人那還像什麼話。
在他看來,收了錢不殺人與青樓女子收了錢不脫衣服一樣讓人無法接受。
鬼刀莫愁話音落後,飛血劍冷無情也開口道:“我喜歡。”
喜歡是表明一種態度,表明一種樂趣,態度樂趣所在,誰敢指手畫腳。
此時,夜漸深。
青魚鎮南邊的火光已經漸漸消失,想來公孫鐵匠鋪已經燒得幹幹淨淨。
一陣冷風從大門口吹了進來,血氣彌漫,寂靜幽暗的紅袖客棧一樓大堂仿佛鬼蜮一般。
紅袖客棧二樓,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葉君凝神靜氣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暗自調息的同時,開始琢磨方才與夜叉付三交手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細節從腦海中掠過,每一個細節都將成為寶貴的經驗。
這是葉君從小養成的習慣。
從小到大,他總是會遭遇各種各樣的暗殺,他也與各種各樣的殺手交過手。
他之所以能夠越來越從容的應對連續不斷的暗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他無時不刻不在積累經驗。
殺人以及防止被殺的經驗。
當然,他身邊總有護衛守護,不然他早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二樓傳來的腳步聲,非常輕微,一步接一步卻很有節奏,仿佛一隻大鼓在有節奏地敲打。
天機衛張放嘴角露出一絲奇特的笑容,三分譏嘲,三分無趣,四分輕鬆舒暢。
鬼刀莫愁緩緩取下頭上的鬥笠,露出其平凡堅毅的麵容,雙眼一開一闔之間,精芒閃爍,此乃修為精湛之表現。
飛血劍冷無情臉上漸漸浮現出嗜血的笑容,整個人卻仍冷靜異常,獵物出現,獵人雖然興奮但卻需要短暫的忍耐和等待。
三人同葉君幾乎同時抬頭望去。
“臥槽,這老不休的家夥!”葉君低聲罵。
黑白相間亂糟糟的頭發與胡子差點遮住了公孫老頭整張老臉,但卻擋不住他臉上愉悅的笑容,葉君隻在公孫老頭用野味大餐的時候見過他如此愉悅,那是一種陶醉享受的神態。
跟在他身後還有一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子,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歲,身材高挑曲線玲瓏,穿著件洗滌得已經有些發白的淡紅色長衫,高聳的胸脯看起來極為驚人,走起路來仿佛春風扶柳般搖曳多姿,的確有幾分打動人心的嫵媚。
難怪公孫老頭每月至少跑來光顧三次,此人正是紅袖客棧的老板娘紅袖。
紅袖老板娘眼角含春,看來是與公孫老頭剛剛進行了某些不可言傳隻能意會的激烈勾當。
紅袖老板娘捏了個蘭花指,脆聲嬌笑道:“喲!喲!喲!,我這破客棧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說著,二人已經聯袂走下樓梯。
葉君目光掃過飛血劍冷無情,心中不由猜測道:“紅袖!紅袖!難道這紅袖客棧、紅袖老板娘與‘紅袖’殺手組織有什麼關聯?”
“公孫前輩,晚輩莫愁,還請您與晚輩走一趟!”
率先開口地是鬼刀莫愁,鏗鏘的聲音卻透漏著無比的客氣。
果然,公孫老頭不是普通人!
葉君心中想到,能讓鬼刀莫愁這樣一個大有來頭之人如此客氣,公孫老頭能簡單麼?
公孫老頭與紅袖老板娘並肩而立,他粗糙的大手一直在紅袖老板娘挺翹圓潤的臀尖上摩挲,聞言看了看鬼刀莫愁,然後道:“莫愁,陳留莫家?莫一心死了沒有?”
莫一心乃是陳留莫家現任家主,也即是鬼刀莫愁的父親。
“晚輩已非陳留莫家之人,不過聽說莫一心還活得好好的。”
鬼刀莫愁情緒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