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玉道:“誰說我要死了?我非但死不了,而且會成為花樓主的朋友,我們將會徹夜的對坐烹茶,聊天說話,卻不會你死我活的。”
花千裁支著下巴,淡淡道:“我不和死人做朋友。”
奚明玉端起茶杯,將最後一道茶水喝了幹淨:“我要你陪我去見一個人,看過了,你就不會想要殺我了。”
花千裁輕輕笑了一聲:“垂死掙紮嗎?”
明玉道:“那人你今天見過,你覺得他出現在這裏很是奇怪,還特意扮作一個小丫鬟上前去套他的話。”
花千裁道:“他被我騙住了,什麼話也都對我說了,還當我是一個和善可愛的小妹妹。怎麼,你和洛白石那小子有交情?”
明玉道:“他沒有被你騙住,想跟你說的話也都是假話。他這樣做,不是為了折辱智計百出的花樓主,而是為了向你展示他的見多識廣,足智多謀。”
花千裁麵色一變,從窗框上跳了下來:“他知道地下河穀的機關排布,聽得懂關弦十三的倒彈曲譜,怎能不是洛白石!”他怔了怔道:“對了,他年紀不對。他不是洛白石,我當初被十三弦絕技震懾,一時之間竟然忽略了這樣大的一個紕漏。”他冷然一笑:“小丫頭,他是什麼人?”
明玉低頭瞧著花千裁袖子的動作,見他長袖擺出,袖子下麵凸起了一塊,形狀宛如五瓣梅花的形狀,心中暗道:“梅花釘!這人一語不合,就拿出了如此歹毒的暗器,實在是個危險人物。”麵上卻不動聲色:“你去見到了便知道了。”
花千裁瞪了明玉一眼,這一眼雖然似有怒色,但也頗有幾分千嬌百媚的楚楚風情。明玉心下覺得好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花千裁身子後仰,立時翻身過去。明玉緊緊跟上。
兩人像是隨風的影子一般,穿過花架回廊,徑直向著東邊而去。直到了大門口上,剛要伸手拔門栓,那門就忽然打開了。兩人小步挪移,順著門打開的方向,退到了門後。
隻見三個穿著土黃色僧袍的老和尚緩步進入門中,一個身上背著一根戒律棍,另一個背著一把彎刀。最後一個看起來最是老邁的,手中提著一隻布包裹,裏麵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黃世靜和袁朗跟在三僧後麵進門來。
袁朗道:“師叔祖——”
那當先一個拿著布包裹的老人道:“左門扇後有人。”
袁朗神色一變,拔劍向著門後連連刺出三劍,卻全然落空,他定神一看,門後除了連綿的枯草,一個人也沒有。他回頭瞧著那老僧。
老僧道:“被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其中有一個的武功造詣,早已是武林大宗師的水準,你便是追上去了,也隻有铩羽而歸的地步。”
袁朗心中一驚:“武林大宗師!好險,要不是三位師叔祖已然到來,恐怕方才就會生變。”
那拿著刀的老人道:“豎子!他內力如此強橫,卻見人便逃走,委實不像個武學大家的樣子。”
那持棍的道:“這感覺倒是似曾相識。”三僧相視一眼,麵上都露出了沉重之色。
奚明玉和花千裁一路快行,很快便到了白日相見的那座山莊後院。小亭子燈火通明,明燈高掛。曹雨田背靠著柱子,坐在一邊,對著月色一杯一杯的斟酒。
明玉上前一步道:“風高露寒,師兄還是少喝幾杯吧。”
曹雨田笑了笑,端起杯子遞到明玉的麵前,做出讓酒的樣子。明玉端起來,一口喝下:“師兄,你要的人,我可是給你帶到了。他一心想要殺我呢,我可不敢再呆著了,這就先走了。”
說罷,不待花千裁說上一句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曹雨田看著花樓主的背影,淡淡道:“你袖子裏麵的蜂針,可以收起來了。我要告訴你的辦法,包你滿意。”
花千裁道:“辦法自然有一千一萬條,但是眼下,我隻覺得這一條再方便沒有。你換做別的什麼我都不會滿意。”
曹雨田道:“那你來我這裏做什麼?”
“來看看你是誰。”
“看出我是誰了嗎?”
“你是那小丫頭的師兄,你是昆侖派的弟子?昆侖派三代之內沒有一個像樣子的人物,知不知道你是誰,也無關緊要了。”
“我是武當曹雨田。”
花千裁方露出驚詫的神色,就見細雪劍猛然出竅,倏忽之間對準了他的胸口,刺中了他握著暗器的右手,隻要再用上一點力氣,便會照直刺入他的心髒。
曹雨田鋒芒畢樓,眼睛裏麵若有光彩:“你是不是想問,是你的暗器快一點,還是我的劍快一點?我勸你最好別試。”
花千裁果然沒有嚐試,他笑著問道:“你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