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有地龍抬頭,煥發自然生機,霎時間春回大地,隱隱有花含苞待放,有草地翻了新泥,有鳥兒自南方歸來。
孤山遠影,有炊煙嫋嫋,一聲鍾聲自古觀傳來,經久不衰,久久不能絕,一派山裏清幽之感襲來。
雖然少了長江自天際而來,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孤山腳下,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那炊煙正是從那裏而起。
孤山頂上,有一座小道觀,道觀不大,但道觀該有的建築,它都有,正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嘛。
而在觀裏,隻有兩個道士,一老一少,老道滿臉皺紋,皮膚黝黑,但卻眼睛透著精神,全然沒有“仙風道骨”的形象,但卻有著年輕人都沒有的朝氣。
小道士估摸十一歲左右,麵容清秀,身材勻稱,已經有了五尺高,一身藍衣道袍,也是青春洋溢。
“琳琅振響,十方肅清,河海靜默,山嶽吞煙。萬靈鎮伏,招集群仙。天無氛穢,地無妖塵。冥慧洞清,大量玄玄也。”
兩人盤坐著,正在念誦經文,一老一少兩道聲音在這幽靜的孤山頂山回蕩,無一聲相附和。
這是澄清韻。
良久,兩人念誦完畢,看著山間野林,再看看這小小道觀,小道士神色有些變化。
老道看了自家徒兒一眼,微微搖頭,既而開口:“可是因山裏清幽,誦經無趣而倍感無聊了?”
對於這個徒兒的根性,老道洞若觀火,其實這孩子也還乖巧,不算跳脫,隻不過是山裏誦經無趣了一點。
少年心性罷了。
小道士聞言,沒有反駁否認,默認了誦經確實無聊。
“師父,您常說,這些經文有通天大道,那麼您通天了麼?通的又是那個天?”
老道問言低眉,有些惆悵,有些啞然,也有些苦澀:“這些經文確實有通天之路,隻不過……唉!”
見得老道悲懷,小道士沒有再說下去,他怕戳到老道的淚點,萬一師父哭了呢?
那怎麼辦?
自己小時候哭了,師父都會用糖葫蘆來哄自己,而今自己長大,都十一歲了,糖葫蘆已經哄不了自己了。
那麼比自己還大那麼多的師父要是哭了,該用什麼哄?
見得小道士低頭不語,老道開口,道:“正所謂誦持萬遍,妙理自明,至誠持誦道經,深得神力的加持,是每個修行之人的必備功課,是本份。”
說完,老道再次不語,千周燦彬彬兮,萬遍將可睹。神明忽告人兮,心靈乍自悟。
可是,自己修道一生,也未曾真正心靈證悟,長生不死。
白雲千載空悠悠,再過幾年,也是駕鶴仙遊之時了。
最後,老道看著眼前的小道士:“去玩吧,記得傍晚回來。”
小道士聞言,猛然驚喜地抬頭。
但是他想起了剛剛師父那落寞的神情,於是按耐了心中的喜悅:“徒兒不去了,徒兒今天要修行。”
“既如此,那你就好好修行,水缸已經沒水了……”老道突然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屋外,當他雙腳都踏出門檻時,正是春陽當空之時,望著天空,輕聲嘀咕。
“陪著為師,七年……七年便好!”
……
春去秋來,眨眼便是七年。
七年時光,小道士已經十八歲了,今天是他的成年禮,是以他早早的便起來了,以往都是要到日上三竿或者師父去催才會起的。
而今日,他不光早早起床不說,還把整個三清大殿給打掃了一遍,裏裏外外,忙的不亦樂乎。
“師父還沒有起,我去把屋再打掃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