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歸抱怨,人在屋簷下,豈敢裝13?總不能叫她稱病不去,像寧卿那樣子吧?舒儀歎了口氣,慢慢退到隊伍最後麵,低著頭默默跟著。
進入金鑾正殿,舒儀保持不裝13且低調淡定的信念,不抬頭,不亂瞟,眾人跪拜她就跟著跪拜,眾人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她也跟著喊口號。隻在起身時她偷瞄了一眼,卻很失望地發現,正殿龍座那裏被層層帷帳遮掩住,隻能隱隱約約看到簾子後麵坐得無比端正高貴的倆人,以及站得無比端正高貴的宮女。
簾子後傳來一個爽朗的男聲,聽起來倒是年紀輕輕且頗富磁性。“據昨日太醫院稟報,新來的藝女之中有人突患症疾,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哦,原來是聽聞了這件事,今日特地叫來眾人問候一下,以表聖心慈悲仁愛啊。
作為秀馨坊小BOSS的柳嬤嬤,忙恭恭敬敬福身一禮,隨後垂頭稟道,“回聖上,此聖女經太醫救治,已然無大礙,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所以今日未能上殿得見聖顏。此事因奴婢未能詳細體察,而使得藝女突發急病受了苦楚,奴婢甘願領罪。”說著,柳嬤嬤跪了下去。
那個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聖上抬手示意一下,笑道,“柳嬤嬤言重了,快快請起。朕隻是聽聞昨日裏能夠救治那患病藝女脫離危險的,還要多虧與之同房的藝女……可有此事?”
舒儀猛地一震。我勒個去,跟她有啥關係啊?她不就是好心了一下下,至於拖她下水嗎?心中猛烈的批判詛咒間,那廂柳嬤嬤已經恭謹地起身回禮,並示意舒儀走出隊列來示上。
舒儀低著頭,一步一蹭挪到柳嬤嬤身旁,用畢生最自然最完美的姿態行了一個跪禮,伏下身去呼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身後,舒儀仍垂著頭,聽到聖上問些無非家是哪裏人、學藝多久之類的問題,便答道:“奴婢名喚舒儀,家……家在揚泉城下屬村鎮的一個紡織戶,從小跟隨父母親為了生計而練習,之後又進入織緞居。”說完一連串的謊話,舒儀自己都覺著腿軟。她心裏大罵璃日這個不要臉的,既然要把她弄進宮,至少應該先胡編個身世給她啊!要不然,要不然以後圓不成這個謊可怎麼辦?
她心裏一驚。難道璃日就是想用她的來曆,在皇宮中逼死她?不是吧……不會這麼狠毒吧?
胡思亂想間,卻聽到聖上沒有再追問什麼。似乎是覺得她說話戰戰兢兢毫無特色,家世又普通至極,也就沒了興趣吧。她寬慰自己,興許今日隻不過是這個中崚皇帝為了讓繡娘感受到他高高在上的關懷,所以不過是隨性的召見而已。
這樣想著,隱約瞧見聖上在簾子後揮了揮手,柳嬤嬤便會意地拉走舒儀。隨後沒多久,眾人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