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馨的母親在房間裏收拾東西，祖父在地裏幹活，祖母在廚房裏忙活著，父親又和人一起去賭博了吧。小馨才3歲，卻也明白一些事情，比如父親經常喝酒並毆打母親，祖父祖母經常勸父親，可是父親嗜賭如命，根本聽不見去。小馨知道父親的壞脾氣，所以總是很乖。農村本來活就多，父親憊懶，不願意幫家裏幹活，經常和一些街上的地皮混混聚眾賭博。母親也很無奈，在農村沒有什麼技術是無法掙大錢的。小馨馬上就要入學了，母親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外出務工。
小馨坐在木凳上，望著小狗喃喃自語：“小狗狗，你說爸爸為什麼那麼喜歡打牌喝酒呀，媽媽經常哭，我也好難過呀。”“小馨，快去叫媽媽吃飯了。”祖母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小馨慢慢地來到母親的房間，敲了敲門，用稚嫩的聲音說道：“媽媽，我們去吃午飯了，爺爺也回來了呢。”媽媽應了一聲，小馨很敏感，立馬聽出了媽媽的哽咽聲，她知道媽媽又流淚了。
飯桌上一家人都很嚴肅，小馨感覺到氣氛很古怪，便早早地下了桌。“小馨，你的肚子飽沒？”祖母慈愛地說。小馨摸了摸肚子，說道：“早就飽了呢。奶奶，您看，鼓鼓的呢。”邊說還邊摸肚子。母親的淚珠在眼底打轉，但還是忍住沒流。小馨又跑到木凳上坐著，凝望著藍天，思考著什麼。她好像感覺到母親要離開她，小馨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讓愛她的人傷心，所以在親人麵前她永遠保持著燦爛的笑容。祖母見小馨走了，這才開口。“素梅啊，我們都理解你，更加放心你。小馨就交給我們吧。”祖父祖母都理解素梅。前幾日小馨的姨母叫素梅取做客，並勸她外出務工。“八妹，你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在農村著實不好生存，小馨慢慢長大了，以後處處要花錢呢。你去外麵發展幾年吧，老七一天到晚不務正業，隻知道向你伸手要錢，你要把眼光放遠一點，想想未來呀。”素梅當然懂姐姐的意思，村上已經很多人勸她離婚了，隻是她心疼孩子，為了孩子，吃再多苦，遭再多罪她也心甘情願。母親就是這麼偉大，再苦再累也會堅持下去，為了一個家，為了一份責任。“三姐，我會考慮的，謝謝你，請你別為我擔心。”素梅吸了一口氣，假裝輕鬆地說道。小馨的三姨母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能幹人，在農村不僅僅蓋了新房子，還供養了兩個大學生。三姐素蘭自然懂素梅的心思，因此意味深長地說道：“八妹，你的年代和我不同了，現在正是下海務工的熱潮，過了這個時期，想外出掙錢也是空想了呀。姐是為你好，你看咱村的劉大義夫婦在外麵工作了兩年，回到家裏整個人變了模樣，形象氣質，談吐各方麵都變了，走路腰杆也挺直了呢。小妹，去外麵看看也好呀，長長見識呀。姐是過來人，在農村辛辛苦苦幹了幾十年，沒有積蓄，姐真想晚出生十幾年，也好趕上這好時代呀。”姐妹倆好好談了一番，素梅心裏不知如何選擇。
回到家裏，公公婆婆見素梅臉色極為難看，便問其緣由。素梅依話實說。小馨的祖父早年當兵，炮火把他的右耳震聾了，所以溝通之時倒像是與他吵架一般，家裏的事情基本上由祖母處理。“素梅，你在家先休息幾天再走吧。”一句簡短的話語包含了太多的含義，祖母定是舍不得素梅。嫁進這個家，她一直默默地付出著自己的青春，持家有道，對二老真心實意，從沒有說過一句埋怨的話。三個兒媳婦中屬她最懂禮儀，最講孝道。和小馨父親陸文彬結婚後，素梅的人生就變得糟糕起來。兩人戀愛之時，陸文彬表現可好了，即勤快又溫柔，還練得一手好字，能說會道的。素梅的父親文桂君早年是一名村長，見女兒找了一個好婆家，心裏自然高興呢。誰知道婚後會變成這樣呢。也許今世需要素梅來感化他吧。
夜悄悄地降臨了，素梅正在給小馨洗澡，陸文彬回來了。喝得醉醺醺的，見床就倒下睡覺，小馨被送到奶奶的房間了。素梅趕緊幫陸文彬脫下鞋子，端來熱水給他洗臉，燙腳，待他睡下後才照顧自己。這一切被門外的祖母看得清清楚楚，祖母的淚水在眼眶內淌著，心糾痛。她回到房間，久久不能入睡。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麵：大兒子文峰品行不端，卻經常毆打妻子曾曉芬，脾氣古怪至極。曉芬經常回娘家，文峰因此時常遭人唾罵，陸家也被人恥笑，都說是祖上沒有積德，生出逆子。曉芬受到欺辱，就會謾罵小馨的祖父祖母，罵完後便離家出走，回到娘家幾個月才回來。二兒子文武則性格太過懦弱，經常被妻子畢德錢打罵，嚴重的一次被這個惡女人打破了頭，祖父去勸架，被那個惡人失手倒在了地上。畢德錢還罵祖父祖母生了一頭豬。其實小馨的叔伯對老人挺孝順的，隻是性格問題，要麼強勢，要麼懦弱，要麼渾噩。祖母相信人性本善，隻要真誠對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想曉芬和德錢有了孩子後一定會改變的。事實證明兩個人有了孩子後，的確有所改變呢。隻是大媳婦和二媳婦脾氣確實怪，和素梅相比，差之千裏呀。分家之後，隻有小兒子文彬和兩老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