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瞬變的溫差使得原本處於熟睡狀態的女孩微微蹙眉,緩緩掙開眼瞼,閃爍著驚奇之色的璀璨光芒的墨瞳在整個房間內環顧了一圈,但她並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隻是在心裏想,一定是我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她方才見到的,完全是一副陌生的環境。房間空闊而簡約,屋內擺設也是精煉得可怕,除了她所在的床外就隻剩下一張冰涼的石桌,還有就是一排盛放大量書籍的書架,那書架也是由硬石造成,就那樣緊緊靠在石壁上。就連大門兩邊的窗戶也是在原本屋子的基礎之上從中鏤空,鏤刻出如此精妙的圖案,她都免不了懷疑,這件屋子原本其實是一塊巨石,被某個神人從中間挖出來一個洞,就地取材,用某些工具小心翼翼地鏤刻成現在房間的模樣。倘若真是如此,這人該是有多麼偉大和堅毅呢。
她好奇地向上望去,頭頂是一襲一襲紫羅蘭色的流蘇,流蘇下是一串串小巧的風鈴,風一過,流蘇隨著微風輕搖,風鈴相互輕微碰撞,碰撞出一曲優美的樂曲。而她的四周則都是一色淡雅的淺紫色帳幔,倒是底下床榻的冰冷堅硬為這一美景平白無故點綴了些瑕疵,即使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於身下,那麼柔軟卻也單薄無比。當女孩的手心觸碰到身旁那尚未冷卻的餘溫時,心中不由一顫,難道她身邊前不久睡過人?
女孩的眸色倏忽一暗,她知曉,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並且,她現在的處境便是,被某個不知道的人物囚禁在這個冷冰冰的石屋之內。她對於現在的處境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正因為不了解,才從中生長出了更多的恐懼和對未來的迷惘。她對此之外的記憶很是混亂,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迷途般的夢,不知是好夢還是噩夢……不知道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原本完整的記憶已經被某股外力破碎成千萬片零零散散的碎片……現在,她唯一能做的,應該是先找個人問清楚當下的情況。
“吱呀——”看似笨重的石門從外被輕易推開,那人並沒有用手,而是用自身的念力,那是一股看似虛無實則有形有實的精神力。不知曉的人自然以為此石門為活物,懂人語而又知人心。清脆又悅耳的女聲傳來,“哼,您可算醒來了呢。”映入眼簾的是身著一襲藍色翠煙衫的女孩,年紀與她相仿,但見她揚起小巧的鼻尖朝天冷哼一聲,方才那句話便是從她嘴中吐出,還刻意在您字上加重了語氣。她麵上雖盡是嘲諷之色,語氣間卻並無嘲諷之情,倒是有些奇怪的酸酸語氣。女孩剛要開口解釋,卻發現從喉嚨裏難以發出一絲聲音,她不相信,繼續,結果便是隻是製造出一些恐怕隻有她才聽得懂的單音詞語氣聲,不但平白浪費力氣,就連喉嚨裏也是一陣劇痛。她急了,雙手緊緊掐在自己的脖頸之處。
原本隻是來刻意奚落她幾句,以報這些日的仇恨,誰讓她搶了自己的哥哥,卻萬萬沒有料到會遇到這樣的場景,就連一旁的南宮雨柔也看了於心不忍,她本也不是無情之人,若不是受不過哥哥為了照顧她而次次忽視她的氣,她也不用來這假裝那刻薄無情之人。“笨蛋,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是啞巴嗎?!”南宮雨柔衝女孩吼道。“……”女孩瞬間安靜了下來,眼底的黯淡神色加深了不少。原來,她是一個啞巴。對了,她來到異世以後就是一個啞巴。這竟讓她回憶起了她剛入異世發現自己變成了啞巴時的滑稽場景。
……女孩似乎想到了什麼,咬緊下唇苦笑了幾聲。原本是先前為了和孤兒院裏的孩子能夠更好交流而掌握的一項本事,卻沒想到現在又用上了。不顧南宮雨柔詫異的目光,她一臉抱歉地對著南宮雨柔笑了笑,熟練得打了一個手語——對不起。南宮雨柔雖然看不懂那手勢的意思,但大概也猜出來了,她連連擺手,“不用道歉不用道歉,你沒事就行了,不然……”她家那個哥哥如果知道自己今天的小孩子行為,她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想著女孩竟寒顫了一下。女孩猜不透南宮雨柔的心思,隻是順著那個手勢又打了另一個手勢——謝謝你。這下南宮雨柔就詫異了。睜著大大的眼睛呆呆地望著麵前對她淺笑的女孩……其實,挺好看的。這一瞧,就入了迷似的。也許正是因為她的格格不入,不管發色,不管衣著,不管行為舉止,才讓她這麼在意。她……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也不知怎麼的南宮雨柔白皙的臉蛋倏地一紅,大概是覺得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子不太禮貌,就立刻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回過神的南宮雨柔透過手指間縫隙的光亮向外瞅,發現那個女孩竟也好奇得盯著自己發起了呆,臉蛋上竟又著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