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小男生音訊全無,蘇湘隻偶爾能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當初暗戀的小男生的隻言片語。
不遠處正熱鬧的那些人,都是當初班裏吊車尾的學生,連高中考不上,都是家裏花錢給硬塞進學校的。蘇湘當初其實對這些人是有點看不起的,學生時代單純,總覺得成績代表一切,成績好就總是有點莫名的優越感。
等真正出社會了,開始摸爬滾打了,摔得頭破血流了,再回頭重聚時,才發現當初班裏那些問題學生,竟然都一個個功成名就:買地皮的買地皮,開豪車的開豪車,酒店老板醫院院長政府官員房地產商……當初那些“壞學生”搖身一變,如今全都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再看看她和封林這兩個當初所謂的“好學生”,一個正蹲在一家朝不保夕的小企業裏日複一日地做著沒有前途的工作,收入微薄;一個正在一所知名大學垃圾學院裏讀著第二年研究生,一分收入都沒有,時常囊中羞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過如是。
心理落差不是沒有,但蘇湘依舊來了。
蘇湘又灌了口酒,看著起身過去和初中班長打招呼的封林,唇邊帶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她和封林明明和那些人並不熟,今天為什麼還會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難得的人脈。她是有些清高,有些天真,但並不是不識時務。
同學聚會難道真的就是為了坐在一起“憶往昔打屁時代”?想想都不可能。這些人今天聚在一起,不過是和蘇湘帶著同樣的目的。誰都有自己一個人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這群從學生時代就開始認識的人,才會迫不及待地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來拓展自己的交際麵。
隻是不知道自己今天來了,會不會有什麼收獲。蘇湘歪了歪腦袋,起碼能在這些人麵前混個臉熟就是了。
這麼想著,蘇湘拿著酒瓶,向著不遠處吧台邊的那些人走去。
蘇湘是個人來瘋,雖然以前給人的感覺有些清高不合群,不過倒也不招人厭。過去和那幫子不熟的同學湊了會兒趣,倒是有幾個當初關係還過得去的男生跑過來敬酒,嘴裏嘻嘻哈哈地叫著“湘姐湘姐”,然後起哄地給蘇湘倒酒。蘇湘也不推辭,隻要不是白酒,這點啤酒她還不太在意,酒杯一翻,滿滿一杯就見了底,倒是讓身邊這幾個大老爺們刮目相看,“湘姐湘姐”叫得更起勁了。
蘇湘雖然是抱著某種目的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但她本身並不是功利心特別強的人,甚至十分懶散,從來不懂爭取和強求,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這次聚會,她一個人倒是喝得玩得挺樂嗬。這次聚會是AA製,每個人上繳二百塊供兩位班長大人驅使,蘇湘邊抱著酒瓶子邊想,怎麼著咱也得把這兩百塊錢給喝回來才夠本啊!所以那天半夜她和後半場那一小撮人唱完KTV打車回家的時候,難得帶了點醉意。
大致估摸了一下,當天晚上她自己喝了大概不下10瓶。
看來姐的酒量果真深不可測。
臨睡前,蘇湘還迷迷糊糊地自我膨脹。
蘇湘一覺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邊熱烘烘的,好像有個大暖爐。
她迷迷糊糊地砸了咂嘴,這夏天都快過去了,怎麼還這麼熱?難不成一睡睡到了三伏天?邊這麼想著,她邊把身上的被子踹到一側,然後翻了個身,騎在被上繼續補眠。
這一騎不要緊,小腿上頓時挨上一塊滾燙滾燙的鐵皮。蘇湘被燙得頭皮一麻,哇哇叫著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捂著小腿上通紅的一塊皮,蘇湘瞪大眼睛看那塊滾燙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個舊式的暖氣片。
自從初中時候搬家後,蘇湘可是有十幾年沒見過這麼複古的暖氣了。
蘇湘緊皺著眉頭,伸手在那片包裹著白色鏤空簾布的暖氣上摸了摸,確實是熱的。
“嚇……!”白布上那隻又胖又小的手是神馬!?
蘇湘眼睛登時瞪得溜圓,心底隱約有了點荒謬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