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到半路,雷聲突然轟隆隆地響。
傾盆大雨毫無預兆地下起來,不到一分鍾,所有送行的人都被淋了個透。
但出殯這種事,不能因為天氣惡劣而有所耽擱。不管發生什麼意外都是天意,芸芸螻蟻眾生,是要順應天意的。
喬楚的臉高腫,被雨滴拍打得絲絲作痛,卻緊咬牙關,半聲不吭。
雨勢越來越大,天色又黑又沉,能見度幾乎不到十米。
喬楚緊緊抱住媽媽的骨灰盒,艱難地繼續前進。
她一邊走一邊想,聽說遊魂都不喜歡走幹路。這樣的大雨天,媽媽會不會覺得高興一點?
好不容易走到墓園,大雨終於停了。
有墓園的工作人員過來幫忙,很快就把媽媽安葬好。
所有繁複的手續以及程序,到頭來,隻換來媽媽小小的一塊墓碑。
辛苦地掙紮幾十年,終究隻剩黃土一杯。地底下這麼黑這麼暗,不知道媽媽住得習不習慣?
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媽媽隱忍地活了一世,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人,做過許多善事,怎麼就沒有半點好報呢?
喬楚在媽媽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在回憶與媽媽相處的所有時光。直到站到腿僵硬腳發麻,才在宋菲菲和段英奇的勸說下,答應回家。
她跪下,朝著媽媽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喬楚的額頭頂在墓前冰冷的泥地上,暗暗地說:媽媽,你就安心地走吧。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回到家裏,天色已暗,雨又嘩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看雨勢,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會停。
喬楚把那些保鏢送走了,又對宋菲菲和段英奇說:“你們也回去吧。”
今天發生這麼可怕的事,宋菲菲怎麼可能放心,讓喬楚一個人呆在家裏?
她拉著喬楚說:“我不走,我今天晚上要留下來陪你。”
段英奇雖然也很想說,我要留下陪著你這樣的話,但又怕嚇到喬楚。
畢竟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熟到可以說這種話的地步。
隻能找些別的話來說:“喬楚,你的臉傷成這樣,真的不用去醫院看一下嗎?”
喬楚抬頭看了段英奇一眼,感激地說:“謝謝段七少關心,這種程度,不需要去醫院。”
被那雙疏離的清澈眼睛看住,被她用這麼冷淡的口吻拒絕好意,段英奇心裏有些暗惱。
門外,一部深藍色布加迪威航停下,發出尖銳的“嘎吱”刹車聲,可見車速有多快。
肖原從車上下來,又飛快地跑到另一邊。
還沒等他飛奔到司少坐的那一邊,司屹川就從自己打開車門下來了。
雨勢太大,司屹川昂貴的白色西裝瞬間淋濕。
“司少!雨太大了!”肖原大驚,撐開傘大步追在他的身後,卻怎麼也追不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半小時前。
司屹川剛把在醫院折騰了一整天的爺爺,送回司家大院,就接到了段英奇的電話。
聽他說了林述帶人來葬禮上鬧事的整個過程,心裏就如同起了火一般急切。在聽到喬楚挨了幾十巴掌時,怒得當場就發飆:“段英奇,我托你替我去給喬楚的母親上柱香,順便把一些有可能來鬧事的阿貓阿狗給清理掉。結果?你是怎麼辦事的?你段家七少爺的本事都喂狗了嗎?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被人欺負,都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