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已故望留心(1 / 2)

清晨暖陽,三王府在鳥樂之中逐趨熱鬧,下人皆起身幹活,空曠的路上多出幾個掃地的人,終於是不那麼落寞。

亭台高樓,翹角屋簷,紛紛鍍上一層金黃,瓦礫似有了人性,發出柔和的光,無一不顯示出“和”字。

洛悠然提水走在青磚路上,木桶中清澈的液體來回晃動,灑出一些來,濕了鞋邊。她也不惱,繼續拎著朝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小路走去。

本該是一個令人享受的清晨,忽的響起一聲喝罵,打破了寧靜,兀的讓人好心情變得一團糟。

“離殤!你會不會提水?”何燕兒扭著身姿剛從項恒房裏出來,一路踩過濕了的小路,蹙起眉頭嫌髒,一看遠處害得她濕鞋的竟是離殤,怒氣便蹭蹭往上躥,加之昨日項恒不知為何幫了洛悠然,更是氣得她滿臉通紅。

女人善妒,何燕兒可以說是極品。若要論這王府裏有誰她放在眼裏的,恐怕也隻有項恒了。因著脾性不好,其她小妾也是不待見她,她心裏不悅,自然要找好欺負的對象,剛好,離殤便是!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洛悠然出聲辯解,憑著現代的相處模式,她認為人該都是有禮可講,隻要稍作解釋,有什麼能解不開?

況且洛悠然平常就是不爭的性子,甚至有些懶散,做什麼事都喜歡慢騰騰,卻是個樂觀派。縱使境況不佳,她亦是埋了在心裏,照樣過下去。什麼不是活?既然都一樣,又何必沒事找事盡挑一些不愉快的事掛著?

“不是故意?我看你分明就是吃了豹子膽!難道你不知道我會從這條路過?還灑了這麼多水!”何燕兒撒潑,開口便胡亂對號入座。

“我怎麼知道你要從這過?”洛悠然放下木桶,也跟著起了火。

“好啊!還頂嘴是吧?”何燕兒想不到向來被她欺淩慣了的人也會有反抗的一天,掄手朝洛悠然臉上要打。

誰知洛悠然一把捏住何燕兒的手腕,雙眸怒瞪,儼然真的氣憤了,一張本就駭人的臉如此看來,竟嚇得人兩股戰戰。

“你這是沒事找事!吃多了撐的?”洛悠然咬牙切齒,捏著何燕兒的嬌嫩手腕一陣用力。雖說她是個脾氣還算好的人,可也不是軟柿子仍人拿捏!

“你,你這賤婢!是要逆天了你!”何燕兒紅唇一抖,氣得小臉煞白。

跟著何燕兒的丫鬟此時也被嚇到了,愣了好久才衝上去一人抓住洛悠然一隻手,大喝道:“大膽!居然對夫人無禮!”

洛悠然連著掙紮了幾下,雙手被兩丫鬟掐得幾乎有了血印才疼得放開手,嘴上卻是不停:“以為做個妾就無敵,靠個男人就飛天,除了靠別人,你還能做個什麼?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人!隨便抹點胭脂水粉就當自己真是美人了?有本事你就卸了妝去見見人,看誰看得上你?”

“你!你這賤婢,我非打死你!”何燕兒氣得翻白眼,仗著洛悠然無法還手,陰狠的朝著她的小腹一腳踢過去。她知道那是女人最脆弱的地方,她就是要讓洛悠然成為恥辱!

一聲悶響響徹院子,洛悠然咬牙沒有痛呼出聲,兩眼死死的盯住何燕兒,從未如此怒過,火從心燒:“你這女人如此惡毒!要踢你便踢死我!不然從今我絕會放過你!”

何燕兒想不到洛悠然脾氣這麼硬,生生被她的目光以及恐怖的臉嚇得渾身顫抖,哆哆嗦嗦道:“賤婢還妄想對主子無禮?!你,你給,給我,今晚巡夜去!不準睡覺!”

要說不怕,那是假的。何燕兒出生的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從小欺善怕惡慣了,要真跟別人惹上什麼,她懦弱的性格便暴露出來,連要罰洛悠然都跟她暴躁的作風不符了。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兩個丫鬟雖是壓著洛悠然,力道都不由變輕,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隻等讓她們放手。

“我們走!”何燕兒強作傲氣,極度不自然的哼了一聲,從洛悠然身邊走過。

洛悠然被扔下,全身砸到地上,沾了混合了水的灰塵,連衣衫都肮髒不堪,狼狽至極。

她捂住小腹,表情痛苦,蒼白的唇卻勾出一抹弧度,好似要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欺善怕惡的小人!洛悠然暗罵,拿出阿q精神,心想那人以後是再也不敢欺負自己了。

餘輝在山頭泯滅,夜幕亦隨之降臨。青蔥綠樹之間,燈火星點,初點的燭,隔了薄薄一層紙,溫潤的光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圈明亮,漸漸暈開了去,有些卻是被樹影遮了,也別有一番殘破之美。

洛悠然做完今日的活,忍著小腹餘留下的脹痛,執一燈籠,慢慢在小路之間行走。

清晨她雖是嚇著了何燕兒,但何燕兒畢竟也是主,依何燕兒的脾性,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找她麻煩。洛悠然素來心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巡夜,也懶得再做出什麼舉動引人注目,省的人多嘴雜,像今早一樣落得人人待她評頭論足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