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識字?”項恒幽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好像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他探究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洛悠然,好似要將她看穿。
洛悠然愣住,沉吟片刻,蹙緊了眉頭:“奴婢隻不過認得一些罷了,說起識字,仍相差甚遠,還望王爺不要見笑。”
她知道項恒的能力,既然會問她是否識字,說明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被他納進眼底,且分析得透徹。她若是撒謊,下場隻怕會很慘。
想到這,洛悠然不覺頭皮發麻,對於項恒敏銳的觀察能力,當真是大吃一驚,她從小到大,還沒見識過這種人,也難怪要嚇到。
“你倒是謙虛,一番話說起來,要真不識幾個字,本王也不信。”項恒勾唇,目光鎖住洛悠然的臉,仿佛要看出朵花來。
他一步步從案幾旁走到洛悠然的身後,洛悠然也警惕的隨著她的步伐轉身,二人一直麵對麵。她絕對不敢忘記,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做出什麼樣的事。
項恒見洛悠然似驚弓之鳥,頓住腳步,眸子一凜,玩味的打量她,笑意不明的道:“看來,有的人還防本王防得緊?”
一麵說著,他傾身上前,眼看就要壓上洛悠然的身子。洛悠然向後一仰,剛拉開距離,他又靠近,如此反複,洛悠然已經沒了退路。
那晚的不堪與暴虐再次席卷而來,洛悠然不覺顫抖,就算已經極力克製,還是止不住的呼吸不勻,拚命的挑戰自己的腰力,往後仰。
項恒倒是很樂意看到她這副模樣,俯身下去,盯著那雙驚若小鹿的眸子,裏麵倒影著他。他的呼吸略顯沉重,一下一下的撲打在洛悠然的臉上,洛悠然的臉便有些泛紅,不知是嚇的,還是羞的。
這時,洛悠然後背抵到疊起來的書,剛想放鬆靠一下,就聽見“嘩啦”一聲,堆疊整齊的書散了,落到桌上,地上,白花花的紙卷翻開來,書墨的香氣霎時溢滿了整間屋子。
洛悠然悴不及防腰下無力,腳一滑,仰麵倒在案幾上,剛掙紮著要爬起來,項恒的身體已經壓了上去,不輕不重,恰好讓她起不來。
“王,王爺恕罪,奴婢這就替您把書整理好。”她慌亂的看一眼項恒,又看一眼滿地的書,不敢動彈。
現下二人曖昧若此,洛悠然自然懂得不能輕舉妄動,否則隻會引火燒身。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紙灑落進來,斜斜的形成一個規整的光罩,最後一角,傾瀉在洛悠然的臉上。
蓮色的唇已是有些發白,微張著。坑坑窪窪的左臉讓人隻一眼就要惡心得人嘔吐,唯一能添色的,是那雙眸子,晶亮的光進了她的眼裏,好似要有流光飛瀉而出,瑩瑩成一道絢爛的光河。
項恒盯著洛悠然,竟然沒有一絲厭惡,甚至幾乎欣賞的笑開,用食指細細摩擦著她的下巴:“你知道奴隸為什麼是奴隸嗎?”
“……”洛悠然咬牙不答,不甘的別開臉,抵抗項恒手指的溫度。
“因為,他們一生的選擇隻有一個——那就是屈服。”項恒用力捏住洛悠然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行轉過來對著自己,咬牙切齒的盯著洛悠然:“所以你的選擇也隻有一個!本王不管你在想什麼,昨晚又去了哪,是否識字!你都是本王的奴隸!”
“我死都不會做你的奴隸!”洛悠然慌了,那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一隻獵物,被囚禁在無盡的黑夜之中,永遠都不可能看到光明。
她憤怒,她恐懼,她心痛,這個人居然把她當作奴隸!而且所有的侮辱,隻是為了讓她屈服!
胸中好似有千萬潮水翻騰奔湧,浪濤通天,攪得她胸口劇烈的起伏,怒意和一種不知名的哀傷充斥了她,她反手摸到頭頂筆山中的毛筆,也顧不得是什麼,猛的朝項恒紮去。
項恒眸中冷冽一閃而過,方才還笑意濃濃的臉立刻布滿冰霜,修長的大手輕易的捉住洛悠然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仿佛要將那纖弱捏斷。
“痛!”洛悠然輕呼,眉頭很快擰成一團,咬得下唇慘白一片。
“痛?你不是骨子很硬嗎?也會說痛?”項恒狠利的瞪著洛悠然,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這女人!居然敢反抗!她是個會反主的仆,他項恒絕對容不得她!
洛悠然覺得手都要痛得斷掉了,在輕呼那一聲之後,硬生生咬緊牙關,不再哼一句,倔強的盯著項恒,就算是死也不願淪為奴。
項恒是真的怒到不行,自他出生以來,還沒有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更別說反抗!唯獨眼前的女子,當真不知好歹。
他一手掐住洛悠然的脖頸,五指一收,洛悠然立刻漲得滿臉通紅,一雙倔強的眸就是不肯屈服,幾乎都要因為窒息而瞪出來了,還是死死的看著他,直到死都要宣布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