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開學際。下了火車的第一件事是找學校的接新生的學長們。衛廉拖著超大號行禮,淡淡瞥了眼旁邊沉默不語的某人,真是冤孽,連大學都是一個班。
袁明遠感覺到衛廉瞥了自己一眼,心裏也發出同樣的感慨。
如果不是自家老媽耳提麵命,怎麼會和這人坐一趟車?
隻是,是不能和她理論的。試想,一個母親,在兒子即將奔赴異地上大學的前夕,和兒子談的不是如何學習,不是如何生活,不是經常聯係,或者,連團結同學這樣的話都沒提及,隻是一直拉著兒子的手,大談特談“如何給自己弄個兒媳婦來”,麵對這樣的的母親,你還會辯駁為什麼要給自己提前訂好票和上輩子的冤家兄弟一起去上學?
袁明遠不明白自家老媽的心情,就如同不明白當年有小女生追衛廉追到家門口,被她看到後好一頓揪著自己的耳朵責備自己怎麼沒勾搭到一個妹子。要知道那時他上初二。
隻是,被她揪著耳朵的時候,他感到很溫暖。
母子之間,隻有這樣才是溫暖的吧。可以嬉笑怒罵,可以撒嬌任性,可以分享著成長的每一步。
縱使自己有的是一顆蒼老的心,也留戀這樣的溫度。
記得那時,她也曾這樣過。所以,弘暉和她的感情才那麼好,好到讓自己曾一度擔心他無法真正的成為一名合格的皇子。雖然到了最後,自己的擔心還是隨著弘暉的夭折無用了。
坐上校車,一路顛簸終於到了學校。
新生入校的第一天是找宿舍和報到,所以兩人到了學校後就領了被褥等用品找到宿舍。衛廉和袁明遠兩人被分到了同一個宿舍。兩人到了宿舍發現已經來了兩個人了,一個叫李雲瑾,一個叫林彥青。床位還剩下兩個靠門的,在門的一左一右。衛廉剛一進門就習慣性向右看去,而袁明遠在衛廉後麵進了房間便將行李箱放在左麵的電腦桌上。打過招呼,兩人便開始收拾床鋪。
剛從學校領來的被褥很是膨脹,現在還是夏天,沒過一會兒,兩人就滿手是汗了。
衛廉把自己的超大行李箱打開,翻出一堆衣服收好放到櫃子裏,一堆吃的放在書桌上,筆記本也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充電,最後從行李箱裏掏出一個小型的抱抱熊扔到床上。當然,這個抱抱熊讓李雲瑾和林彥青狠狠嘲笑了一通。可衛廉脾氣好,一直笑著,弄得後來李雲瑾和林彥青都不好意思再提抱抱熊三個字了。但經過這個小插曲,衛廉和他們兩人倒熟悉了起來。
晚上剛洗漱完,四人各抱著各的筆記本玩,有人敲門。原來是李雲瑾的孿生弟弟李雲琛。
李雲琛進了房間就坐在靠袁明遠椅子後麵的馬紮上,正對著衛廉的筆記本。李雲瑾問他有什麼事,這麼晚了跑出來幹什麼?李雲琛說:“你以為我想出來?還不是我宿舍兩人打起來了,屋裏正亂著呢。”
打架?這才開學,明天才正式第一天軍訓,才認識了一天就打架?
林彥青啃著一個蘋果探出頭來:“為什麼打架?”
“誰知道呢,其中一個才來了不到兩個小時。也沒見他倆說幾句話,好像倆人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開始互相掐,掐著掐著就打起來了。我正打CS呢,剛和我們班其他宿舍的同學把網連起來,打了才二十分鍾,一回頭就看見倆人打架。”李雲琛鬱悶的看著衛廉的電腦,“衛廉,你就看這種電視劇?”
“這是電影。”衛廉回頭對李雲琛說,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偏偏他還說的一本正經。
李雲琛頓時感到無力,起身歎了口氣,“唉,我還是回去看著我的本吧。”
學校是規定統一熄燈的,可因為這兩天新生報到,允許這三天全天有電,到了十點半,作為被學校任定的舍長,袁明遠問大家睡不睡,關不關燈。見都說睡覺,便下床熄了燈。
袁明遠和衛廉是睡不著的。不是因為別的,隻是李雲琛描述的場景和當年好像。
袁明遠想到的是十三弟和十四。那個時候他們還小,自己奉命教他們讀書。每當他點評他們交上來的課業時,十三弟和十四總會打起來。過程很簡單,理由不需要。每每都是自己誇獎十三用功聽話,然後十四便說自己偏心,然後十三便出聲反駁,然後兩人便打,便是自己都無法阻止。那個時候,沒想到自己也是懷念的。隻是,時過境遷,剛才李雲琛口中打架的兩位絕對不可能是他倆。袁明遠心裏清楚,十三和十四久別重逢會選擇去喝酒,而不是立刻打架。
衛廉想的是小九和小十。他們兩人就喜歡打打鬧鬧。往往這邊鼻涕還沒搽幹淨,兩人又勾肩搭背哥倆好了。衛廉想著去樓上看看,可是竟心生怯意。這麼多年,除了對麵床鋪的那位,還沒碰到過其他人。
黑夜中兩雙眼睛都閃了閃,將心裏的疑惑壓下,轉而想明天就能知道大學軍訓是什麼樣的了,也不知道和那時候的軍營一不一樣。
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倆都猜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