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鍾很快就到了。
“都有了!立正!稍息!”
衛廉不知道這樣訓練有什麼意義。一個立正一個稍息,這麼簡單的基本動作用得著練習這麼久麼?練習立正,就是拔軍姿半個小時;練習稍息,就是先立正再把腳一伸休息,不停的伸出去縮回來。有意義麼?衛廉看著前麵的袁明遠每一個動作都認真嚴肅的完成,覺得好笑。話說人在還是九個月大小的嬰兒時期就學會站立了,沒想到從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學,還在學習站立。感情從九個月到現在,將近二十年都沒什麼長進!
衛廉這麼一想不由的樂了,可多年的曆練,這笑意展現在臉上就隻是微微上揚了唇角。恰在此時田教官的掃描剛好到衛廉身上,見衛廉衝他微微一笑,以為衛廉向他打招呼,“二排一號,出列!”
衛廉一愣,隻好走到方隊前麵。
“立正!”
忙做了個標準的動作。
“現在你是軍訓!出列的樣子要像軍人一樣!要這樣走出來,”說著田教官走到衛廉的位置,立定,轉身,規規矩矩利利落落的走著軍步來到隊伍前麵,然後立定,再向後轉,立定。
衛廉一看,原來田教授叫他出來是找茬啊!心裏有些疑惑,遠的時代就不說了,自己這輩子從會說話,不對,是剛出生起就人緣好啊!而且自己剛才沒做什麼啊,雖然對這種軍訓不滿,但絕對可以保證臉上顯示的是滿意!
衛廉用新生獨有的疑惑眼神看著田教官,然後微微勾了勾唇角,邁著軍步回到自己的位置,當然,中間是先直線走,再立定,再右轉,再前進,然後到了自己方隊中的位置立定,向後轉,立定,最後用帶著些許自信又忐忑的表情看著田教官。田教官陰沉著臉不說話。衛廉又出列,走到方隊前麵,動作標準,行為自然。“報告教官,二排一號到!”然後鄭重的看著田教官的眼睛。田教官語塞,隻點頭道:“訓練就應該有訓練的樣子!一切按軍隊模式!認真!認真!再認真!回列吧!”
衛廉認真回答:“是,教官!”然後邁著步子鎮定嚴肅的回到方隊。
整個一班方隊的人都憋著笑,袁明遠卻皺起眉頭,心裏窩了火。這個衛廉真真不守規矩,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當年一笑麵虎,沒想到換了一輩子反而不著調起來!上輩子看他笑得陰謀險,這輩子看他笑得二皮臉!為什麼兩輩子都和他認識,而且這輩子還是鄰居!爸媽,你們怎麼就不搬個家呢?二三十年住一個地兒不煩麼?雖說現在房子貴,可您二老的賬頭上也不差套房子錢啊!淡定,淡定。吸氣,呼氣。腳跟並攏腳尖分開成八字,腿繃直,抬頭挺胸收下巴,腰杆要直,目不斜視,精神飽滿。爺可不為一不相幹的人生氣。他又不是十三弟。要是十三敢這樣,爺直接拎著領子扔出去!
心裏吐槽大半天,袁明遠總算感覺舒坦了些。嘴裏含著的巧克力早已經化了,此刻袁明遠口渴的要命,嘴裏又膩膩的。汗水順著眼角浸到眼睛裏癢癢的。袁明遠無比期盼著田教官的一聲哨響。這種期盼的感覺袁明遠似乎都淡忘了。也許時間太過匆忙,恍惚之中記憶也就模糊了。而現在這種渴望、焦急而又必須耐下性子忍著等待時間的到來的心情,從被自己埋進克己的理智中突然覺醒。影影綽綽之中,袁明遠恍恍惚惚記起了六歲剛到上書房曾經期盼過下學,盼望過趕回阿哥所能吃到皇額涅送來的蓮子粥,盼望過在天上的神靈,薩滿神能夠讓長睡不醒的皇額涅再睜開眼睛輕喚自己一聲“胤禛”;也曾盼過皇父能帶著太子二哥問自己一聲“小四,肚痛好些了?”還有八年五月初五,自己的朕之王子怡賢親王十三弟能一大早趕來上朝,帶著破曉的潮意在大殿裏攜同百官口中稱尊。還有,還有一個人,在自己獨立寒秋的時候,真想回頭就能再一次看到她手持披風麵容含笑的輕輕叫自己一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