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跑完操後,大一土木係新生都聚集在操場上等候安排到打靶場。
打靶場是在大約二十裏路外的一個軍隊駐紮地,聽說還是在那邊的山裏。一群人都在討論在那裏的兵會不會打野味。
“現在不行了,聽說前幾年還能打麻雀什麼的,對了,還有人到那山溝裏去逮野雞。好像有種野雞很好逮,下過雨以後去,就看見好多野雞拖著長長的尾巴飛都飛不起來。走過去不費勁就能抓住。”
“嘿,我小時候可是逮過的!那時候去山裏玩,什麼鳥啊,野雞,野鴨什麼的都逮過!”
聽著周圍同學的討論,袁明遠和衛廉都勾起了笑。現在的人啊,能進山逮隻野雞就興奮成這樣,要是像那時候去圍獵又會怎樣激動呢?那時候木蘭圍場,跨馬馳騁,拉弓射箭,聽著號子聲,馬蹄聲,還有助威聲,誰人不會油然而生一腔熱血?那個時候,沒有現在的交通工具,沒有現在的槍支彈藥,但有的是馬蹄聲聲,刀光箭影。身背箭筒,跨騎馬上,手持□□,時而奔弛急騁,時而勒馬拉弓,倒也有幾分狂傲遊俠的意思。可是作為皇子阿哥,當年也有過的年少心性,有幾回會在圍獵中恣意揮灑?所有的時候都是將那份澎湃、那份輕狂、那腔熱血小心翼翼掩藏在各自的麵具之下,小心思索著怎樣打獵才能引起那高高在上的人的注意,多少的獵物又不會為自己帶來輕蔑或者忌憚。那個時候如果能真正把心放在打獵自身上,那會有多少快樂的記憶?
“八哥!”唐雲澤跑了過來,“八哥,子彈殼別忘了帶回來!”唐雲澤不放心的又跑來叮囑。
“好了,記住了!”衛廉哭笑不得,小九怎麼對子彈殼這麼上心?這從說每人有五顆子彈開始,就時不時提醒自己子彈殼要留著,今天更甚,剛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兩次了。
“集合!”田教官來到操場舉高右手握著拳頭,左臂平舉,兩臂成九十度,吹了聲哨子。
一班的人員忙按隊形站好,排頭在右,排尾在左。
整理好隊形,田教官帶著隊伍去坐校車前往打靶場。因為校車隻有兩輛,能承載的人數有限,所以一個班一個班的送過去。為了節省時間,先一輛車去送,另一輛等十五分鍾再去送,這樣第一輛車送去的一個班的人就有十五分鍾的活動時間。也是因為這樣的安排,一班二班分開了,看樣子是不能在一起吃飯了。
校車剛開動一分鍾還沒出校門,有人提議唱歌。女生們也都很興奮,有一個站出來說讓男生先唱一個。本來班裏的女生就少,男生見女生都站出來說了,便同意唱歌,但是要女生也唱一個。代理班長程海便先起了個頭,“走向打靶場,高唱打靶歌--預備,唱!”
“走向打靶場,高唱打靶歌……”一時間車裏歌聲整齊嘹亮。
袁明遠坐在車尾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後退的建築,聽著豪情萬丈的歌聲,頓然覺得現在的生活未免太幸福了,幸福的有些不真實。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現代的生活,有時候會不自覺的拿現在的自己和過去比,這樣可以任意歌唱、肆意大笑的日子,那時的自己是憧憬的吧?還記得自己曾身穿漢服,扮作休閑安逸的樣子讓人畫下來,好像畫下來就能擁有一般。曾經在網上發現幾幅自己的畫像,有那幅頭戴假發扮洋人的,還有那個打虎的。嗬嗬,那老虎的原型好像是舒雲養了不到一個月的貓,後來那隻貓和造化打架,舒雲就把它送出宮放生了。舒雲,她知道自己喜歡狗……想到這兒,袁明遠心情有點黯淡,去年舒雲的祭日,自己無意間在網上點到一幅她的畫像,不得不承認,那畫師畫的真不好,和舒雲隻有幾分相似,可自己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也是那時才發現,原來自己重生後想的最多的不是大清江山。難道是因為曾經得到過,所以失去了興趣?或者,是自己不想承認的心神俱疲?有時在上完曆史課,放下曆史書就會不自覺的去想,當初大家都蒙住了心神的往前擠到底是為了什麼?父子情,因此不純粹;母子心,因此不貼合;兄弟愛,因此支離破碎;君臣義,因此不牢固;還有夫妻……舒雲,又為此受了多少委屈?
衛廉感到自己口袋裏一陣震動,掏出手機發現是小九的。“八哥,別忘了子彈殼啊!”不禁無奈一笑,這個小九!真不知道他要子彈殼幹什麼,破銅爛鐵的,難道要集起來賣錢?噗,衛廉不禁為自己這個想法笑噴出來。
“一人一個!”男生們已經唱完了,有人起哄讓女生一人唱一首。有一個女生從位置上站出來,正了正帽子,朗聲道:“來就來!剛才你們唱的是軍歌,現在我給大家唱一個流行的。”說完就挑釁似的環顧車廂,“不過,等我唱到某個地方,我要你們有人能接兩句,歌詞不能錯,要是不能,你們就輸了,那,”說著狡黠一笑,“以後我們女生有什麼重活,你們得毫無怨言的幫忙!”
男生們一聽都激動了,連聲說好。有人把一張紙卷成筒遞給那個女生當話筒。那個女生嘻嘻笑著接過。
衛廉見這個女生自信大方,身上有一股傲氣,就悄聲問旁邊的李雲瑾,“她是誰啊?”
李雲瑾低著頭小聲說:“就是咱班的班花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