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廉出了會場就一直走,沒有分辨方向。唐雲澤擔心的跟在三步遠的後麵。
“你是八阿哥?嗬嗬,我是郭絡羅?毓秀,是鍾靈毓秀的意思,不過,額娘喜歡叫我的乳名烏勒丹,你有乳名嗎?”宜妃母的延禧宮裏,小小的毓秀歪著頭閃亮著眼睛看著他。
“愛新覺羅?胤禩,我郭絡羅?毓秀今日與你結為夫妻,從今往後,便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大婚那晚毓秀握著他的手目光深情的看著他。
“教我的嬤嬤就把這樣一碗水放到我頭頂上讓我頂著……偏我那時不愛學……”
毓秀一邊拿手比劃著,一邊笑得酒窩若隱若現,眼角落滿了陽光的看著他。
“爺,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毓秀自然毫無怨言的支持。”將手覆上他的手,緩緩的說著,堅定的看著他。
“確是我行惡嫉妒,但實不幹貝勒爺的事!”麵對皇父的斥責,毓秀毫不退縮,言辭灼灼的維護著他。
“爺,胤禩,毓秀走了,你要保重身子……”
毓秀,到處都是毓秀,孩童時調皮的她,大婚時溫柔含羞的她,平日裏陽光爽直的她,處處維護他的她,臨走時雙目含淚的她……
衛廉毫無意識的走著。
烏勒丹,晨光啊,毓秀……你是烏勒丹,愛新覺羅?胤禩的烏勒丹。
“我能擁抱你一下嗎?”
毓秀笑,上前擁抱。
衛廉猛地站住,毓秀,你抱了他。毓秀,你抱了林彥青,是忘了我麼?
毓秀忘了我。衛廉突然覺得心口痛得受不住。當年時時想著自己、念著自己的人如今卻忘了自己。毓秀忘了我,這句話在腦海中嗡嗡作響,忘了自己麼?忘了自己。不是早就想過,她忘了自己反而好,這樣就不會疼痛。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那些記憶太過苦痛,她最好是忘了麼?現在,終於又看見她了,知道她很快樂,她生活的很好,自己不是應該感到幸福麼?為什麼,她忘了自己,這幾個字讓自己痛的一片空白?
衛廉走走停停,唐雲澤在後麵就跟跟停停。唐雲澤不明白八哥為什麼不去找毓秀。看八哥的情形,反而像失了心魂一樣。對於毓秀,唐雲澤是有幾分寵溺的。在唐雲澤的眼中,她一直都是那個在額娘宮裏和自己搶東西的小表妹。八哥對毓秀的感情,唐雲澤曾經有過懷疑,畢竟那個年代“妻族”是政治的一大助力,可是每當自己和八哥出去商談,八哥總是會打發人提前告知毓秀何時回去,就憑這一點,唐雲澤就打消了懷疑的念頭,或者,那個時候,八哥和權力才是重要的,而毓秀,隻要不拖後腿就好。男人的生命裏,權力才是第一位,女人,隻是附屬品,可以寵溺,但絕不能影響心情,這是那個時代的主導意識,流淌在古老的血管裏。
衛廉不知不覺圍著會場走了一圈。會場在操場旁邊,它後麵是小的室外籃球場。會場裏時不時傳出一陣歡呼和掌聲,把夜幕籠罩的路襯托的愈加寂靜。
“咦?衛廉?你怎麼不進去看晚會呀?”洛晴抱著一件外套從會場裏出來正好看到又轉到會場偏門門口的衛廉和唐雲澤。
衛廉隻是盯著洛晴看也不出聲。洛晴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衛廉答話,訕訕的就要走。
“她還在麼?”
“嗯?什麼?”洛晴剛轉身就聽見衛廉小心翼翼的聲音,仿佛她的回答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影響。
“不在了吧,她一定走了。”衛廉也不看洛晴了,自言自語,聲音惆悵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