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茗快步走過街角,因為早上的事心情愉悅,又因為今天發了工錢高興的勁更上一層樓。這段時間她吃得好睡得好,身量跟抽條的小樹似的往上長,女性特征也在隱晦地成長,讓她又高興又發愁。發育是好事啊,問題是以她師爺的身份,又算不得特別好的事情了。
今天她趁著得閑出來,給自已裁一身衣裳,漂亮的折扇也要再買一把,那可是吸睛利器。
“咦?”走過一家酒鋪,木瑾茗跑過去的步子又飛快倒退,好奇地往鋪子裏頭張望。眨眼的功夫,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眼睛一對上穩穩當當坐在鋪子裏飲酒的縣太爺,心裏咯登一聲:縣太爺也偷懶,念頭隻一閃,想到自身,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腳底抹油,快溜。
“那個誰誰?”莫雲岫眼角寒光一閃,鎖定了她。
木瑾茗的脖頸一緊,被人揪住衣領帶進了門檻。真粗魯!木瑾茗沒好氣地整理著被放開的衣領,好歹本姑娘也是堂堂的師爺,跟揪小雞似的!瞪了出手沒輕沒重的莫家親兵一眼,又裝作剛剛看到自家領導,熱忱驚喜地喊道:“啊,原來大人您在這裏?!大人您今天有空?”
莫雲岫姿勢優雅地坐在桌旁,頭也不抬:“和木師爺一樣有空。”
木瑾茗噎住。莫雲岫身邊坐了一個人,好奇地向她看過來。
“於仵作!”總算找到個轉移尷尬的話題。
於陶麵上帶著輕笑,向她頷首,禮貌地拱了拱手:“木師爺!”
“於仵作跟莫大人這是有事商談?小的不好打擾,容小的告退!”
“誰,準你走了——”莫雲岫拖長了聲音,他的聲音沉磁優雅,麵相端莊俊美,若不是如木瑾茗這般知根知底的人,外人隻怕都會被他優雅貴氣的貴公子外表所迷惑。
莫雲岫抬眸淡淡地看向於陶。於陶恍然大悟地起身:“小的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好,莫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莫雲岫上下唇一動:“公事要緊,去吧!”於陶立即走得沒了影。
木瑾茗知道這是大人找她有事談了,乖乖垂手等在一旁。
莫雲岫端起青色杯盞,在唇邊狀似留戀地磨蹭,以木瑾茗對他的了解,這種小動作表示他要問的不是一件小事。木瑾茗有些緊張。
“木師爺。”莫雲岫在令人壓抑的氣氛中終於開了尊口。
“是!”
“昨天早上,聽說你有個親戚上門?”
原來是問這事?木瑾茗大鬆一口氣,神態也轉為自然:“回大人,那人認錯了,不是小的親戚。”
莫雲岫眼神淡淡地瞥向她:“那人自稱連大,聽說是連宜家的兄長?”
“大人連這事都知道?大人果然神機妙算無所不知!”木瑾茗適時地拍了一下馬屁,點頭承認,“他的確是連文書的親大哥,卻不是小的親戚。”
“連家兄長得罪你了?”莫雲岫一針見血,說出的話象冰錐子一樣:“不然的話,木師爺為什麼不想著息事寧人,反而在縣衙門口把事情鬧大,懲戒了連大一頓笞刑?”
木瑾茗心知答得不好就有牽連之罪,越發誠惶誠恐:“小的該死!是那連大胡亂攀誣,小的聽不過去才教訓他的,絕對沒有鬧大的意思!衙門是什麼地方,是莊嚴威武之所,豈容升鬥小民胡亂咆哮!若是有法不依有理不行,逸遠縣的治安豈非亂了套了?”
莫雲岫哦了聲,語帶譏誚:“原來是本大人冤枉師爺了,師爺一心為公,為逸遠縣的治安盡心盡力。”
木瑾茗假裝聽不懂他話中的嘲諷,厚臉皮道:“大人慧眼,英明!”
“老實交待,你和連宜到底什麼關係?”莫雲岫一臉壞笑的樣子瞬間破壞縣太爺莊重威嚴的表麵,“連宜那小子,真得是你養的外室?”
“大人!”木瑾茗急得跳腳,“大人怎麼也聽信這種無稽之談!小的連正經娘子都沒有,又哪來的外室!連文書是個男的!豈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