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美發時間過得很快,近半個月了,每天除了洗幾個不講究技術的頭發,就是賣土豆。
剪頭發沒學會,但是炸土豆我學得很快,一個人都可以獨自承擔了。
這段時間,和大家都熟悉了,師姐是一個很熱情的女孩子,她的身世很苦,家在偏僻的山裏,父親去世了,母親跟人跑了,幾歲大時便由她外婆養大的,聽二姐說她去年剛來時,穿得破破爛爛的,和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
她也很勤快,二姐家的所有家務活都被她包幹了,什麼苦活累活她都能夠幹好,就這樣二姐背著她還時常說她懶,幹活太拖拉。
宏明則是沒什麼優缺點,混天度日,就等著去當兵了,關係都已經找好了,就等著體檢過了就走,隻要身體沒問題,兩年的兵是當定了。
和朱燕的關係也熟了,時常和我聊天,我沒事的時候也往她店裏跑,她特愛吃炸土豆,每天最少吃三碗,有時候不想做菜,就買碗土豆叫我們味道放重點,拿回去當菜下飯吃。
她是個很節儉的女人,期間也見過她老公幾次,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快三十歲了,是宜賓五糧液集團酒廠車間裏做電焊的,師姐和她耍得最好,女人之間什麼秘密,師姐又告訴了我,說朱燕十九歲時嫁給她老公的,朱燕家裏條件不好,不是我們鎮上的,也在偏遠的農村,朱燕有個弟弟,在跟著她老公學手藝,出於種種原因,她就嫁給了對方,這個男人倒是很照顧她和她家,開精品店的錢都是這個男人出的,她對師姐說,雖然對這個男人沒感情,年齡相差很大,但是他對她很好,生活也就這樣繼續下去了,至少有了個依靠。
宏明說,師姐被二姐忽悠了,二姐時不時的告訴她,現在不忙著學剪頭發,先幫她把秋野帶好,等秋野以後進城裏讀書了,這個美發店她就不做了,到時候就把手藝全教給師姐,店也給她一個人做,以後掙大把的錢,也會二姐如今的成就。
我對這個是不信的,也不多說,其他人說什麼都不記在心裏,聽了也就過了,我隻是來學手藝的,不是來管閑事的。
直到快一個月了,這天晚上下著大雨,土豆也沒炸,我在朱燕店裏和她聊天,師姐跑過來喊我:“昭哥,二姐喊你去刮胡子!”
刮胡子?我心裏一緊,跟著跑了回去,心裏忐忑不安啊,刮胡子很危險,一不小心就得割傷,但是一想到又能夠多學一樣手藝了,是既激動又緊張。
刮胡子的是一個老先生,近七十歲了,頭發已經剪好了,留個光頭,二姐教著我步驟:“你先拿這個盆子去後麵打盆滾燙的水,用那張毛巾敷兩遍,然後摸一摸胡子感覺軟了就可以刮了。”
我依言而行,擰毛巾時手都在抖,老先生倒是放心,躺在刮胡椅上閉著眼睛好象在睡覺,但是我看得清楚,他眼角直跳,顯然還是有些害怕的,隻是沒出聲反對我這個新手操作而已。
敷了兩遍,我抖著手摸了摸他的胡須,還真是軟綿綿的了,二姐給我拿來一個瓶蓋子,那種發膠的瓶蓋,裏麵放著一小塊香皂,有把灰撲撲的小刷子,說:“再拿這個刷點泡沫在胡子上就可以刮了!”
我刷得老先生臉上到處都是,第一次做實在沒經驗,嘴裏也給他糊了一把,老先生伸手擦了擦,往外嘟了下嘴,還是沒說話。
刮胡刀我都還不會握,笨拙的抓在手裏,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裏,撲通撲通自己都能夠聽見,後背心冷意直往後腦勺冒,渾身都感覺很冷。
手更是不聽使喚,抖得就像彈鋼琴似的,刀刃一接觸到胡子,馬上又抬起來,生怕割傷了。
但是我既然要學會這門手藝,膽子太小可不行,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豁出去了,刮傷就刮傷,自己盡量小心吧。
第一次刮,完全找不著規律,東刮一下西刮一下,不多的胡須,我起碼刮了十幾分鍾,最後還是沒刮幹淨,老先生伸手在下巴上倒著一摸,睜眼瞥了我一眼,嚇得心裏一緊。
“小夥子,沒刮幹淨,你使點勁嘛,莫要怕,哪個不是學出來的?”老先生的話給了我鼓勵。
他都這樣說了,我還怕什麼啊?
最後還是二姐來繼續完成最後的工作,我站在一邊仔細的看著她是怎麼刮的,手心裏全是汗,冷嗖嗖的。
送走客人,二姐把宏明和師姐都叫到一起,對我們三個說:“宏明,燕兒,你們兩個學得久點,以後多教教昭哥。”
然後她就帶著秋野上樓去了,今天下雨天冷,也不用師姐去給秋野洗澡,店裏就教給我們三個收拾了。
收拾了沒一會,宏明要走了,說有點事要忙。
隻剩下我和師姐,師姐對我說:“你膽子還多大,第一次刮胡子還沒割傷人,我第一回刮的時候把有個叔叔臉上刮了三刀,到處都是血。”
我尷尬的笑了笑,這還叫膽子大?我差點沒緊張死。
師姐又說:“其實你學得還多快的,二姐都在誇你,說你洗頭比我都還洗得更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