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時候我都忘了二哥過生的事情,二哥是二姐的丈夫,也就是在我們鎮上名聲很響亮的那個人,這一個多月我見過約有十來次,聽師姐說,他每天很早就出門了到城裏去了,專門包了台車,出門都由私車接送,一趟好象是固定的二十塊錢,還真是夠奢侈的。
晚上一般都是十點後才回來,有時候是第二天才回來,具體在外麵幹什麼我不清楚,人長得很帥,四十來歲的人了,穿著幹淨整齊,都是名牌,個子高高的,時髦的說法就是個成熟的男神,二姐對他是死心踏地的,聽鎮裏很多人說過,他以前惹過很多禍事,都是二姐幫著擺平的,他和二姐之間,二姐才算是能力最強的。
第二天二姐又向我提了下,我才記起,中午回家吃飯時和保保媽媽說了,媽媽一臉憂愁的道:“他祝生怕是要送多點禮喲。”
保保說:“送兩百嘛!”
媽媽不樂意,道:“兩百,一般送禮才五十,你一天工資才三十塊錢,兩百都要幹六七天了!”
保保說:“就送多點嘛,以後姚琴也好教好點噻!送少了不好,丟麵子!”
媽媽聽他的,隻好應了。
我說:“保保,你那天也要去噻,二姐喊了的你和媽媽都要去!”
保保說:“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幹活路,走不開,你、媽去了就是了。”
我急了,說:“你不去怕不好喲,人家都喊了的。”
保保聲音大了一些,說:“有什麼不好的?我不喜歡去,這麼多活路不幹啊?沒得空去!”
我當時心裏很急,二姐已經說了叫齊全家人去,我是希望保保去的,第一是我答應了二姐的,第二最重要,平時難得吃頓好的,二姐這次是包席,肯定吃得很好,我都聽二姐說了,有二十多個菜,還有好煙好酒,我們平時吃不上的,到時候都可以吃上,保保這麼辛苦,當然更應該吃了,出了這麼多錢,哪能夠不去呢?
他卻說得這麼堅決,我第一次和他產生了抵觸,道:“算了,再你去不去。”
語氣重了一些,有些賭氣的樣子,保保一聽把碗一放,說:“說不去就不去,你還要咋子嘛?這個飯吃不下了。”
說完,他起身拿起工具幹活去了。
媽媽直責怪我:“你看你嘛,好生生的把你保保說氣到了。你又不是不曉得他的脾氣,要順著他來,你剛才講話的語氣我都聽到不舒服!”
她說得沒錯,保保的脾氣是很倔強的,聽他老家那邊的人說起過,平時沒誰惹著他還好辦,惹著他了,隻要他占理了,誰他都不給麵子,這一點倒是遺傳,麻怪也這樣的脾氣,隻不過麻怪是學壞了,保保是個好人,隻針對惹著他的人,他到我們這邊來以後,以前愛欺負我們母子的那些鄰居們現在都不敢欺負我們了,他很保護我們,誰都不怕。
保保生氣走了,我很後悔,怎麼就不注意自己的態度呢?
心情極其不好的來到店裏,二姐見我臉色不好,問我怎麼回事?
我和她說和保保吵架了,她也說是我不對,保保對我和媽媽這麼好,我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她說來不了就算了,以後還有機會,叫我回去後給保保好好的道歉。
一個下午我都悶悶不樂,朱燕來找我們玩,我也沒心情,師姐見我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和我說話,看得出來她也很關心我。
快六點時,保保的一個朋友黃叔叔從店外過,他家就在中學那邊,把我叫出去到一邊,說:“萬昭,你怎麼惹到你保保了?他一下午都是生氣,還講不在你們家裏住了,我們都在勸他,喊他大氣點,他有時候就是很小氣,你做晚輩的要禮讓他嘛,回去跟你保保道個歉,講幾句好話,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我點頭,說:“黃叔叔,謝謝了,我回去就給他道歉。”
他歎了口氣,說:“你保保也不容易,為了你家,隻要有活幹,不管天晴下雨,打霜落雪,都使勁的幹,你們修房子還欠著一萬多塊錢的帳,他還不是想多做點活,多賺點錢,早點把帳還了,他都給我們說過,你講的你學會了要開個店子,他要努力多幹活,把帳還了還要給你存點錢以後好開店子,他跟你說的不想去吃飯,還不是想多做一天活多賺一天的錢,你以為他是想其他的啊?你要努力點,回去多說點好話,哄哄他就沒事了!”
我鼻子一酸,這些事黃叔叔不說,我哪會知道?保保平時不善說話,很多事情都埋在心裏,他是關心我的。
六點多,我回到家,保保還沒有回來,媽媽拉著我說:“等會保保回來了,你不許再生氣了,你想想,如果沒有保保,我們的日子能夠過得這麼好嗎?沒有保保你連初中都讀不完,還想學剪頭發啊?換了別人,你學漆匠學得好好的,會不會同意你又去學剪頭發嘛?三兒,人要知足,保保已經對我們夠好了,沒得他就沒得我們的今天,沒得他你認為我們現在能夠住上新房子啊?沒得他我們還在被人嘲笑,還在被人欺負,當年你爸爸不爭氣,成天就曉得喝酒,有點錢就拿去買酒了,保保哪樣對不起我們了?有一分錢都交出來不舍得自己用,過來幾年了,連一件新衣裳都沒舍得買來穿,他還不是為了我們?不然他花不得啊?你要爭口氣,不要和你保保鬥氣,不能讓其他人看我們家裏麵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