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孩子,大概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髒西西的運動服,睜大了的一雙水靈的大眼裏有著迷惑、更多的是驚嚇,似乎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合瀾放穩擔子,把孩子從地上扶起來,“小朋友,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孩子傻愣著任由吳合瀾扶起,小嘴微張,一隻手裏還緊緊的抓著香糕。
吳合瀾心裏了然,“小朋友,你是不是想吃香糕?”
孩子沒有回答,隻是低了頭看著手裏被捏的扭曲變形的香糕。吳合瀾刮了下孩子尖俏的鼻尖,又從自己的擔子上拿了一塊,小心地剝開一頭的包裝紙。
“來,想吃就吃吧,這些算我送你的。”吳合瀾把香糕剝開的一頭放在孩子嘴邊,握住孩子空著的另一隻手放在香糕上,直到確定那隻小手握緊了不會掉下來,他才起身撿起掉地上的幾塊香糕,再次挑起擔子。
才走了幾步,吳合瀾就覺得不對勁,回頭,孩子正視線筆直地瞪著自己,兩腮被香糕塞得高高地鼓起。
“快回家吧,家裏人要擔心的。”吳合瀾催促兩聲,挑著擔子一晃一晃地自顧自走開。
沒多久身後轉來打嗝的聲音,再回頭那孩子正一亦步亦趨跟在自己後麵,喉嚨裏不時發出怪聲,小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看就知道被食物給哽住了,盡管這樣,那小張小嘴還在不停地咀嚼。
吳合瀾心下不忍,回頭走了兩步,牽起孩子的手,“走吧,我家就在前麵,先去我家喝口水把東西咽下去再說。”
吳合瀾走進門的時候,樓下的倆夫婦正在大聲地爭吵,孩子在一旁哭的稀瀝嘩啦,一聽就隻道又是為些雞毛蒜皮的事。
牽著小手側了身子小心地走在樓梯上,孩子好奇的東張西望。
樓梯是木頭的,年代久了踩上去會發出很大的“吱咯吱咯”的聲音,有幾段樓梯中間開裂,走的時候要加倍的小心,每次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一不小心踩了個空,或者把直接腳給陷進去傷了腳,畢竟吳合瀾現在吃飯一是靠自己的手藝——二就是這腿腳了。
倒了杯水,孩子喝的很急,食物在喉嚨裏急速膨脹,一張小臉立馬漲的通紅。吳合瀾趕緊拍孩子的胸部,幫助他把食物咽下去。
孩子把食物咽下去後,吳合瀾又倒了杯水,喂他慢慢喝下。
“好了,這回你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住哪了吧?”吳合瀾看孩子喘過氣來了,繼續他未完成的問話。但那孩子仿佛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隻是張大了一雙大眼直視著他,過了一會兒,孩子低頭開始剝手上殘餘的香糕的包裝紙。
吳合瀾歎了口氣,轉身去了隔間。不一會兒,他又轉了回來,兩個粗瓷大碗放到了桌上,“吃吧。”孩子抬起頭用鼻子嗅了兩下,又仔細地觀察了吳合瀾,確認他臉上沒有不鬱的表情,孩子抓了筷子,把小臉埋在大碗裏呼茲呼茲地吃了起來。
“小心燙!”吳合瀾反而被他惡狼撲食一般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手上兩碗麵
入睡前,吳合瀾燒了一大盆的水,在孩子的掙紮尖叫聲中硬是剝光了他的衣服,丟進塑料大盆裏洗了個幹幹淨淨。
有可能是掙紮累了,被按進熱水裏後,孩子在吳合瀾擦洗的過程中漸漸睡著了。
吳合瀾抱起孩子,擦幹水珠之後,翻了件自己的舊漢衫,從頭到腳把孩子包了進去。放進被窩,吳合瀾坐在床邊看著孩子發呆。洗去一身的泥之後,可以看到孩子精致的五官,單看睡著的樣子確實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孩。隻是這孩子好像有心事,從晚上遇見他到現為止,孩子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難道會是個啞巴?吳合瀾心裏想著,不管怎麼樣,明天如果還問不出這孩子的來曆,隻有去派出所請他們幫忙尋找這孩子的親屬了……
想到去派出所,吳合瀾才想起孩子的衣服還沒洗,再不洗的話明天這孩子就要沒衣服穿了,現在是秋天了,衣服不會像夏天那樣晾出去就會幹,希望洗了明早能幹吧,畢竟現在是晚上,多少會有些露水……
吳合瀾一邊想著,一邊搖晃著打著瞌睡去一樓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