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會告訴她，我喜歡看她安靜的側臉。
“姑娘，你怎麼了？”
晚安看了我一眼，說，“最近迷上發呆了，我思考了一下人生，總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麼事都做不好。”
我指著桌上的清粥小菜，不由笑著說：“你不是做了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嗎？你不是什麼都做不好，隻是你累了，不想動罷了。”
“累了。”她把腿蜷縮到凳子上，用雙手環抱，“也許吧。”
這個時候的她，又脆弱又讓人心疼。
我去找了個毯子把她裹住，又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邊，好讓她不那麼孤單，“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晚安難過得笑了笑。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我幻想出來的一個人物，其實你不存在。是我幻想出來的。”我說。
晚安詫異得說說：“怎麼會，我覺得你才是我幻想出來的，其實我已經瘋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跟她一起笑了起來。
晚安低聲說：“其實，我很害怕的。”
我知道晚安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我說：“你是不是覺得，你注定不幸，自己根本不該擁有什麼，美好跟你沒關係，你就該過得悲慘點，被人背叛才算正常。”
晚安點點頭。
我說：“好人會有好報的，你是好姑娘，不該會有壞的待遇。我是很真實的。”我把臉湊了過去，“不信你捏捏。”
她笑著推開我。
“所以不要怕我。”
晚安偏了偏腦袋：“我總覺得我還是不能太相信你，太依賴一個人不好的。”
我說：“留給時間來證明吧。”
她的眼睛彎了下，可愛極了。
這個時候，晚安把毯子緊了緊。我說：“冷嗎？”
她點點頭，像隻乖巧的寵物。
在這個瞬間，我覺得，她破碎又重生，虛弱又寒冷。我想擁抱她。不帶任何情欲的，就是單純的擁抱。
於是我把凳子靠得她近一點，用力把她抱住。
她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我感覺我的心髒跳動得厲害，但是依然假裝鎮定得說，“你不要想歪，我隻是冷了。正好你也冷了。擁抱比較溫暖。”
她逐漸放鬆下來，有些怔怔得看了一下我的臉。我不敢跟她對視。
但是我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她的嘴角上揚的弧度。
我說：“其實呐，你的作用很大的，你看，首先，我家裏幹淨得要死。以前做夢都沒想過我家還可以那麼幹淨！我自己來肯定不行。還有呐，你想啊，如果你不做那麼多好吃的，我就得去吃快餐，沒什麼營養，因為你，我吃得好又健康，以後能多活幾年呢，生命是無價的。”
她笑了笑：“原來我那麼偉大。”
我說：“對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有……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肯定沒現在那麼幹淨簡單，你像是一道光。驅散我的陰影，蒸發我的潮濕。”
她有些不好意思得點點頭。
我說：“你作用大了，往宏觀了說，你太他媽賢惠了，平時又乖巧，拉高了現代女性的平均素質。往小了說，你對我很重要呢……”
她被我說得有些害羞，“原來我那麼重要。”
我說：“你隻是這段時間太宅了，所以情緒有點上頭，過幾天哥哥帶你去看電影調節調節情緒好嗎？”
晚安說：“好！”
這個時候的她，就像一個小孩子。我說：“我還要帶你去唱歌，就我們倆，宣泄情緒，好不好？”
“好！”
我說：“還要帶你去吃點好吃的，你每天吃得太清淡，所以那麼瘦。”
“好！”
“我糊你熊臉一下好不好。”
“不好！”
我大驚：“你怎麼那麼機靈，我以為按照慣性你會答應的！”
晚安得意得說：“我很聰明的。”
我笑了笑，用力抱了抱她，就像抱著整個世界。
我們都沒有繼續說話。這並不尷尬，有種默契，叫沉默。
過了好久，晚安說：“現在的我，真實嗎？”
我看著她的臉，沒由來笑出聲音。
“你笑什麼？”
我不說話，一邊笑一邊搖搖頭表示不告訴她。
……
我小心翼翼得擁抱著晚安。心中一片寧靜。
我擁抱的人，不會胖得讓我覺得像抱著一個氣球，也不會瘦的咯骨頭。
我的鼻尖環繞的，不是充滿工業味的香水，隻有淡淡的洗發露味，一如晚安——幹淨又簡單。
她的表情淡淡的。說不清是不高興或者高興。
我想我永遠會記住她那時候的表情。因為那個時候，我除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