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泣珠(1 / 2)

狄瑛看著空空如也的木盆,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站起身,走到了織魚麵前,蹲下身子,一手托起織魚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

織魚淒然一笑:“眼淚早已幹了,怎麼還會泣淚成珠?”

狄瑛問:“眼淚還能幹嗎?”

“夫人也是無淚之人,怎還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哦,你怎知道我是無淚?”

“要不然這麼多年,夫人為何沒有掉過一滴淚?你看著彌漫滿屋的悲傷,夫人依然泰然處之。再悲的歌,抵不過心裏的傷。眼淚已經被那個傷口吸幹了,是不是?”

“是啊,眼淚是可以哭幹的!”狄瑛站起身,朝著捧著木盆的姑娘揮了揮手,姑娘退到了後麵,“沒有淚,你就沒有價值了,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嗎?”

“這些年獻給夫人那麼多珠子,夫人就不能饒我一命嗎?”

“你怕死?”

“不怕死不會這麼多年忍辱偷生,苟延殘喘。”

“為什麼,這世道有什麼可留戀的?”

“每個人都有執念,夫人不是也一樣嗎?要不然這麼多年,這麼多珠子,夫人為什麼還不滿足?”

“住口!”狄瑛怒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破罐破摔是不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還能怎樣?”

“織魚,你來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和我耍花招是在找死!”

“織魚不敢,這麼多年,織魚一直盡心盡力,夫人心中應該有數的。”

狄瑛冷冷一笑:“說得比唱的還好聽。那麼,我問你,最後一顆珠子呢?”

“夫人已經拿去了。”

“不,那些都不是。如果沒有最後一顆珠子,就說明你的眼淚沒有幹。你好好想想,是老實交出這顆珠子,還是繼續窩藏它。”

狄瑛離開了小屋,身邊有人問她:“夫人真的覺得最後一顆珠子還在織魚的眼睛裏?”

“一定的。”

“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那人在脖子邊比了個殺的手勢,“然後直接把這顆珠子取出來就是。”

“你是說殺雞取卵?”狄瑛笑著看著身邊的人,眼中不經意流露的是嘲諷。

“已經是最後一顆了,這織魚對我們已經沒什麼用處了。”那人為自己的行為找著注解,“夫人要的是珠子,並不是織魚,不是嗎?”

狄瑛說:“你知道知道這最後一顆珠子就是什麼?”

那人搖頭,問狄瑛:“是什麼?”

“你連最後一顆珠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在這亂出主意,來人,把這喜歡嚼舌根的拉下去,關進荊棘林中。”

哪荊棘林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那人一聽到這三個字嚇得心膽俱裂,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著:“夫人饒過奴婢的失言之罪吧!”

“去哪裏好好反省一下,對你有好處。禍從口出,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咱們這些人多少不就被這樣害死的嗎?”

她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隻不過隨手丟棄了一個香蕉皮。我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看著蘇雲傑。蘇雲傑臉色灰白,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丁宇拍了拍蘇雲傑的肩膀,說:“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等人走遠,我們進了小屋。

織魚驚惶地看著我們,問:“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