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又看見興平了,就站在我的床前,兩隻眼睛裏流出的眼淚是紅的,她說她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不會再見到我了,她來跟我告別。我當然不幹,她要真的死了,我豈不是永遠少了一縷魂魄。”
阿九點頭:“是這樣的,一個鬼要是少了一縷魂魄,那就跟人少了一根筋有什麼區別?”
我瞪著阿九:“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你說啊,我聽著呢。”
“我就問她,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她?或許可以重新給她找個棲身之所。我想不一定要是黃色的小花,對不對?如果一定要是花,這個王府裏也有好多的花,找一朵應該是沒問題的。反正是暫時住的,等我這裏收拾好了,我再把她接到我的這裏來。”
“她怎麼說?”
“她那天黃花被人挖出來後,她慌不折路,躲進了西苑的一株仙人掌中。仙人掌渾身是刺,她在那裏很難受,我看她身上也被刺得傷痕累累。你上次不是說一縷魂魄很脆弱嗎?她說她最多隻能堅持一天了。我想今天晚上就把她接回來。”
“怎麼接?”
我說:“她讓我今日子時,在西苑點燃三支清香,對著月光拜上三拜,然後念一段大悲咒,這樣她才會從仙人掌裏出來。”
“那我去幫你準備準備。”
“好的。”
那天夜裏,我和阿九從亥時就蹲在了西苑的一處花叢裏。以為九幽有的都是凶猛的上古神獸,結果蒼蠅蚊子也是一大堆。和在人間一樣,仍然是最低等的生物,絲毫不知道鑒貌辨色,無論我們怎麼趕,還是很不識趣地圍著我們嗡嗡嗡。也不好發火,也不能發出聲音來。
阿九埋怨我,時間選的不好,這大晚上的,又在這花叢之中,可不是讓蚊子來咬嗎?
我是一個勁地鼓勵自己,向英雄人物學習。***身上都著火了,愣是能趴在那裏紋絲不動,難道我就被幾隻蚊子嚇住了。
據生物學家說,蚊子的壽命並不長,它咬了一個人的血,在咬第二個人的時候,它就要死了。忽然想起,我現在是鬼,沒有肉身,也就是沒有血的,那麼它們吸走的是什麼?
我小聲問阿九:“它們吸走的是什麼,我又沒有血?”
阿九也小聲地回答:“你體內的氣啊,放心你現在的氣可你原先身體裏的血是一個道理,會通過吃東西得到補充的。所以,放心,咬幾口也沒事。”
我也不是這麼嬌氣的人,被咬兩口也沒什麼,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這癢癢,一會兒撓臉一會兒撓胳膊,一會兒又是大腿,簡直沒一秒能停下來。讓人更難接受的是,這些蚊子好像一直盯著我,不怎麼找阿九的麻煩。難道它們知道他是九幽的王子,咬不得?活著我的靈魂特別香,容易招惹蚊子。人間倒有這種說法,說蚊子喜歡叮小孩,因為小孩的皮嫩,血幹淨。雖然沒任何考證,但我深信不疑。因為我小時候就經常被叮得一身蚊子塊,而且我還是那種被叮之後,長時間留下鮮明記號的體質。所以一到夏天,我幾乎都在跟蚊子做鬥爭。從這方麵來說,我對付蚊子還是有經驗的。曾今修煉成聽聲辨位拍蚊子的神功。後來各類驅蚊產品鋪天蓋地而來,我這神功也就漸漸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