菂官看我看著她不說話,她打破了沉默我:“你是她親的媽媽嗎?”
“是啊。”
“你可真夠狠心的,能舍得把親女兒賣到這麼個地方來。”
我裝傻:“這地方不好嗎,有吃有喝還有的住。”
“天下還有你們這樣的父母,要是養不活自己的孩子,就不要生養。既然生了,一家人哪怕一起餓死,也應該守在一起,這點大,就把她賣給別人,她在你們心中和那些貓兒狗兒又有什麼區別?”
我想說貓兒狗兒在我們那個時代也不見得比人下賤,許多人跟他們親得比父母兒女都親。要不然寵物飾品店怎麼會這麼紅火!但是算了,我不跟她計較,畢竟代溝太嚴重了。她理解不了我,我也理解不了她。
但是大清早,平白無故挨了這麼一通編排,心裏實在不好過。我起床,穿好衣服,又給菲菲穿好衣裳。梳頭犯了難,菲菲的頭發不多,紮個馬尾辮我還可以,但要梳出個什麼髻來實在不能。我抬眼看了看菂官的頭發,看著倒不難,但要真梳起來還得費一番手腳。
我讓菲菲坐在鏡子前,我站在身後,拿著發繩,抓著菲菲的頭發,認真研究了十分鍾,又實踐了十分鍾,沒得到老天爺的一點同情,菲菲的頭發被我梳得越來越亂。
“你真的是她的親媽嗎?”菂官在旁邊看了二十分鍾後,又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抱歉地笑笑,好像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菂官過來,奪過我手裏的梳子,開始給菲菲梳頭。外麵有人喊:“菂官,菂官。”
“我在,你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和菂官差不多高矮胖瘦的小女孩,一身粉色的短衫長褲,看見我們不由得一怔:“你屋子裏怎麼多出來這麼兩個人?”
菂官說:“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她們就在這裏了。藕官,麻煩你打一盆水來,這孩子的頭發太鬆了,弄水攏一攏會好一點。”
藕官一手撐在桌子上,看了菲菲一會兒,說:“這小孩真可愛。”
“快去。”菂官催促著。
藕官答應這,跑了出去。一會兒端來了一盆水,放在桌子上:“今天東府的珍大爺請客,叫了咱們去,少不得又要唱還魂的,你嗓子怎麼樣,吃得消吃不消?身體好點了沒有,要不要讓薔二爺找個大夫來瞧瞧?”
“算了,我身子一向是這樣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吃了藥不見好,反而落人口舌。”
“別理那個老妖貨就是。”
“你就是這樣直腸子,咱們在她手底下,一切衣食起居都由她在掌管著,能甩開她不管?”
菂官說話間已經幫菲菲梳好了頭,一對結環髻垂在兩邊,中間露出一點紅繩。藕官又跑出去,摘了兩朵黃色的小花來,插在了菲菲的頭上。我端詳了一番,粉雕玉琢的,讓人愛不釋手。隻是臉色差了些。
外麵教習嬤嬤在催了:“兩個小蹄子,又偷懶了是不是?還不快出來,今天要讓珍大爺丟了臉麵,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