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百樂門，我們都盛裝打扮了一下，我、撫霜、凝煙、祝英台一起去上海最有名的旗袍店，每人定製了一件旗袍。老裁縫把畢生心血都傾注在了旗袍裏麵。他做旗袍一絲不苟，聽說我們兩天內要拿到旗袍，連連搖頭：“我們這每一件旗袍都是手工縫製的，四件旗袍，兩天是萬萬做不好的。”
我說：“我們要求也不高，隻要能穿得出去就行。”
老裁縫說：“你們沒要求，我對自己有要求。我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好說歹說，老裁縫才答應帶著小徒弟加班做出來。
我們付了定金，老裁縫親自給我們量尺寸。我許久沒有做衣服了，一直是買衣服，到了服裝店看中款式，試了大小，基本能穿得下，看得過去就行。我一直覺得這是個均碼的時代，尺寸已經不你們重要了。
老裁縫顯然不同意，他量得很仔細，脖子、肩膀、腰圍、胸圍、手臂、身高對他來說都要分毫不差。
我看過花樣年華，張曼玉身山的旗袍曾引起過一陣轟動，這和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不無關係。我不覺為自己敢到擔憂，因為我的身材真不適合穿旗袍，疏於運動，已經有了小肚子。一直不覺地有什麼，我還驕傲，因為洛新也有了肚腩。我開完笑說，終於有一首歌是為我們寫的了。我記得阿牛的那首《大肚腩》，旋律非常輕快：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
你對我是否意興闌珊
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黃臉婆
我是否會嫌你又老又囉嗦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
你是否會愛我依然
如果有一天你身材走了樣
我是否還會為你摘下星星月亮
這時代瞬間萬變談戀愛像吃快餐一樣方便
因為沒有勇氣相信永遠隻好向你承諾我會珍惜眼前
如果不小心我們白頭偕老
上天保佑我們恩愛依然
當我們老掉了牙花白了頭發
讓我當月亮來溫暖你縐縐的臉龐
洛新曾對我說，他願意聽著這首歌，陪我一起變老。這好像是他對我說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別發呆啊，吸一口氣。”老裁縫說。
我說：“吸口氣，量出來的不就不準了嗎？我總不能穿著這旗袍，一整天吸著一口氣啊。”
“要想好看，總要付出一點代價的。放心，我會給你放出一點尺寸，讓你穿著不那麼難受。我在裁剪上做一些手腳，你選一塊顯瘦的料子，這樣兩兩結合，也能很美。”
我聽了老裁縫的話，選了一塊深紫菱形花紋的料子。
老裁縫說：“這料子花紋繁複，盤花扣就要做得簡單一點，一簡一繁，才相得益彰。這樣，我把紐扣給你做成珍珠的，怎麼樣？”
我對旗袍一點都不懂，隻求當天穿了不要出洋相就好。自認願意聽老師傅的意見。
祝英台選了一塊純黃的料子，選了個玉蘭春晚的圖案。我一看小徒弟拿出來的刺繡圖案，就替老裁縫捏了把汗，這一針針繡到什麼時候。
凝煙選的是深藍色的料子，選了花事的圖案。
我有些擔心：“兩天時間，能繡好嗎？”
老裁縫說：“我既然答應了你們，自然會做到，如果做不到，我就不會答應了。”
撫霜當天是主角，她選了一塊大紅色蕾絲料子。與她們比起來，我發覺我對自己真是沒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