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英挽著杜月笙的手臂,款款走下樓梯,樓下的賓朋為他們鼓掌,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賢伉儷。
杜月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自從發跡之後,他變得越來越沉穩了,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笑容依舊表示他心情很不錯了。
沈月英看到了他的表哥,他和以往一樣,一身灰布長衫,站在不起眼的一個角落,看著他們。他的身後,站著兩個黑衫男子,如同鬼魅,如影隨形。
音樂響起,有人提議,這第一支曲子,要杜先生和杜太太跳。
杜月笙笑道:“我拿水果刀還可以,這跳舞可是真的不行。”
手下的兄弟起哄說:“隨便跳,隻要不踩到大嫂的腳就可以。”
“你們啊!”杜月笙笑罵著,“膽子越來越大了,當著客人的麵這樣笑我。”
客人們也說,很想一睹杜先生杜太太共舞。
杜先生和杜太太沒辦法推辭,牽著手,走進了舞池。
這場宴會,從早上一直進行到傍晚。夜幕降臨的時候,客人漸漸散去。沈月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表哥被兩個黑衣人押上了車。他在夜色中回頭,看著屋裏的光亮,也許是在尋找自己。
杜月笙走到她身後,輕輕說了一句:“今天你也累了,回房去吧!”
她沒有違抗他,轉身上樓,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台階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她放輕了腳步。聽到身後的杜月笙掏出一串鑰匙,對王媽說:“這是太太房門的鑰匙,以後由你保管。吩咐下去,太太舊病未愈需要好好靜養,以後再也不要去打擾太太。”
王媽接過了鑰匙,說了聲:“是!”
沈月英摸著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向我慘然一笑:“我被幽靜了十年,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王媽按時給我送飯,我吃完飯,她端出碗筷。十年我幾乎忘記了要怎麼說話。後來,我死了。我真的覺得太好了,終於解脫了。我沒想到,到了這地方我們還能相遇。”
我問道:“那他為什麼要給你拍電影呢?”
沈月英說:“他想把我作為誘餌,找到我的表哥,他不能讓他投胎為人,他要他灰飛煙滅。”
“氣性這麼大!”我想到那個被綁在小屋裏的記者,我要是不給沈月英寫這篇專訪的話,下一個被綁的就是我了。這人氣量這麼小,會不會讓我也灰飛煙滅?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姑娘,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次論到我慘笑了:“我自身難保,怎麼幫你?”
沈月英不再說話,似乎也知道,這要求對我來說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下麵有吵鬧聲,我急忙跑出去,站在走廊前往下一看,隻見撫霜正揮舞著一雙八角梅花亮銀錘,把杜公館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在她的身後,是我的好隊友,丁宇、阿九、祝英台、梁山伯、還有凝煙。
阿九站在撫霜身後嚷嚷:“杜月笙,把我們的人交出了,我告訴你你要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們跟你沒完!”
我聽得熱淚盈眶的,朝著他們大喊:“我在這,阿九,我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