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出了別墅區,這一路也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正好有一輛公交車過來,我對阿九說:“咱們坐車吧?”
第一次坐車不用買票,做鬼做出了優越感。
我拉著阿九在最後一排坐下,最後一排的座位都很高,坐在後麵,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前麵的乘客幾乎一覽無遺。四個座位,正好沒人,我讓阿九坐在靠窗的位置,這樣他可以在公交車上熟悉一下這座城市。
“怎麼樣,人間漂亮吧?”我有些得意,仿佛這是我的地盤,我代表的是人類,而阿九則是代表的是鬼。
“我覺得沒什麼漂亮的,都是鋼筋水泥,哪有九幽的自然風光漂亮!”
我說:“九幽美是美,可哪一樣美麗的東西後麵不藏著殺機,連一朵花,一株草都能把我們鬼吃了,多恐怖!”
阿九說:“人間就沒有吃人的花草了嗎?我聽許多新鬼到了九幽,去告狀,告的都是做食品的老板,黑良心,為了賺錢,拿化學品做成實物給他們吃,他們吃得多了,就死了。聽說現在人間沒一樣能放心食用的實物,什麼都有添加劑,是不是真的?”
我沒辦法反駁,因為他說的的確是真的。
我就不敢上街買東西,買菜的時候,聽人說賣相越好的,說明菜農是打了農藥的,得撿那些有蟲眼的買。有一陣子,我專找有蟲眼的菜買,弄得人家以為我是撿菜葉的。後來聽說,有蟲眼的也不行,蟲子吃過了,也有殘留毒素。我就沒主張了。
有人曾統計過,一個人從早上起來到晚上睡覺,身體要吸入多少毒素,從吃的食物,到呼吸的空氣,住的房子,甚至穿的衣服,幾乎時時刻刻與毒為伴。弄得我很感慨,我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我現在耿耿於懷的還是,我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撞死的。我想我若是被這些毒素毒死的,算我們人類自作孽,不可活。但被車撞死,算怎麼回事?這就是飛來橫禍,我實在接受不了。
在我前麵隔著一張座位,是一個短頭發的女生,手裏拿著一瓶飲料。從我們上車之後,她就不住地回頭往我們這邊看。她看得好像很有內容,一會兒臉上掛著微笑,一會兒似乎又才朝我們翻這白眼。
起初我以為她可能是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回眸一笑也很正常。可到她翻白眼的時候,覺得不太正常了。後麵除了我和阿九,沒有任何人了。難道她看得見我們?
我推了推阿九,說:“你看前麵這人,她怎麼老向我們翻白眼,是不是看見我們了?”
阿九說:“不可能,開了天眼的人我看得出來。”
“那她為什麼時時回頭,後麵就咱們,她回頭看什麼?”
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正好到了一個站台,我拉著阿九,急忙下車。
阿九笑道:“好笑不好笑,你一個鬼,居然別人嚇到了,說出去多丟人。”
我說:“誰規定鬼就不能被人嚇著的,我又沒有特殊技能,既不會畫皮又不會吸血,我就不能害怕了嗎?”
阿九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