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終於做好,我把菜端上了桌子,盛了七碗飯在桌子上。
果果覺得很奇怪:“阿姨,為什麼要盛這麼多飯?”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自作聰明地說:“我知道了,你在請祖宗對不對?”
洛新家鄉的習俗,過年的時候家裏要舉行一次祭祀,就是果果說的請祖宗。我們每年回去過年,都要朝著空蕩蕩的桌子磕好幾個頭。
果果問:“為什麼要磕頭?”
我說:“你的祖宗在桌上吃飯呢?你也磕一個。”
果果問:“祖宗是什麼,就是你爺爺的爺爺。”
“我為什麼看不見?”
“他們都死了,你怎麼能看見?”
祭祀的時候,果果他奶奶會在桌子旁邊放一隻火盆,裏麵燒一些紙錢,那些錢都是孝敬祖宗的。洛新有一次把我們出去旅遊的火車票根燒了,說請他祖宗給出去旅旅遊。果果馬上有樣學樣,拿了一包餐巾紙燒了,說祖宗吃完飯也要擦擦嘴。
自此隻有,果果他奶奶做祭祀的時候,再也不敢讓這父子兩在麵前了,需要的時候叫他們去磕個頭,也就完事了。
果果突然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對著桌子一跪,咚咚咚就是三個頭。
這三個頭,讓阿九很受用:“唉,這孩子,孺子可教也!”
梁山伯和祝英台,還有凝煙和撫霜都嚇著了:“果果,你幹嘛呢?”
果果當然隻能聽到撫霜的話,他笑嘻嘻地回答:“給祖宗磕頭。”說完,他還不忘提醒撫霜,“撫霜阿姨,你過來,祖宗吃飯的時候你不能坐在桌子上,要不然祖宗會生氣的。”
我拉了一把撫霜,將她拉了起來。我想果果這樣理解也好,要不然我真沒辦法解釋我盛這麼多飯幹什麼!
果果又看了看我和撫霜:“你們怎麼不磕頭?”
我沒辦法,隻得拉著撫霜,朝著阿九、凝煙、梁山伯和祝英台跪了下去。
梁山伯和祝英台,還有凝煙很不好意思,我們一跪下,他們就站起來了:“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啊!”
我輕聲說:“演戲而已,你們不必當真。”
三個頭磕完,梁山伯、祝英台、凝煙才坐回了座位。我看他們筷子也拿不了,隻做在桌子前,象征性地彎了腰,對著一桌子菜聞了聞。
果果等了幾分鍾,把每張椅子動了動,說:“祖宗吃好了,我們可以吃了。”
撫霜一聽,如同孩子一般輕輕一跳,坐到了椅子上:“快餓死我了!”
她拿起筷子,悶頭就吃,一邊吃一邊還問我:“以後,我們每天吃飯都要朝他們跪一跪嗎?”
阿九說:“你們要樂意,我也不反對的。”
撫霜罵道:“你想得美!”
我看果果又疑惑地看向了撫霜,急忙朝她擠了擠眼睛。
果果說:“你們每天都請祖宗嗎?”
我想了想,以後這一個月果果是要跟著我的,跟著我就難免看到這種桌子擺著七八個碗,卻沒人對號入座的情況。既然有這麼個好理由,我幹嘛不用呢?
我說:“對啊,每天都要請。”
果果:“我奶奶就過年的時候請一回。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隻過年請一回呢?難道祖宗不是天天吃飯?一年吃一回,不早就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