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隨便殺一局順便殺殺時間而已,我想隻要兩子的話這一局就會變得很有意思。”葉閑竹在提醒對方這並不是正式的比賽,這樣的練習賽實在不需要糾結太多。其實葉閑竹明白黎悅本來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她會覺得如此難堪也不過因為向她提出是自己而已,“兩子就已經足夠了。”
以黎悅的實力,這兩目讓子足夠讓她翻起不少足以威脅白子成敗的風浪,如果她願意,那將會是非常讓人期待的一局。
“好,那就兩子吧!”正如葉閑竹所想,黎悅最後還是答應了。她不是那種把自尊心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因為在她看來隻有最缺乏自信的人才會這樣做,而就像葉閑竹所說,兩子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足夠讓她從這人的手裏奪下一場勝利——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
如果葉閑竹不是以前的葉閑竹,那她也不會讓自己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兩人這樣在房間裏對坐的場麵,讓黎悅不禁想起了三年多前的那一幕。然後她愕然發現本來該是印象深刻的定格此刻卻是變得如此的模糊,麵前的人明明看起來不像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是偏偏看著如今的葉閑竹,她卻突然想不起三年多前的光景。那是兩人第一次的交鋒,她本來以為贏的人一定是自己,可是後來……
“開始吧,不然我們今晚誰都不用睡了。”她們已經磨蹭到九點了,就黎悅如今的陣勢,今天這一局沒有兩三個小時怕是解決不了。
“嗯。”如果去年的全國圍棋個人錦標賽隻是一場試煉,或者說是葉閑竹單方麵對她的圍毆,那麼今天這一局卻是延續了三年前的那一場勝負。她和葉閑竹之間的戰爭會再次重新打響,哪怕沒有勝算,她也不會後退半分。
而這一局比拚最終也沒有讓兩人失望,等她們意猶未盡地複盤完畢,牆上掛鍾的時針已經直至到2的位置。因為棋院方麵對少年隊棋手的生活管理一般都比較嚴格,所以宿舍是早早就統一熄燈了,於是兩人的複盤是靠著人手一支手電筒完成了,不過這樣卻絲毫沒有影響她們的興致。
複盤完畢之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皆不約而同地收拾棋盤,然後上床睡覺。不過氣氛卻是比葉閑竹早上進來的時候好了很多,最起碼已經沒了那一份惱人的尷尬。
或許對於熱愛圍棋的人來說,圍棋能夠跨越一切的隔閡。
晚睡的結果自然避免不了明顯的黑眼圈和綿綿的嗬欠,於是有人惱了。
第二天在棋室集中的時候,葉閑竹看到了臉色不豫的阿智,從對方刻意別開的眼神,她知道這一次阿智真的生氣了。而且毫無疑問是在生她的氣,一開始她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在她忍不住打第5個嗬欠的時候,她發現阿智瞪過來了。
然後葉閑竹突然記起,某一次晚上她因為打譜忘記了時間,然後第二天著涼了之後,阿智就要求她答應不再熬夜,她是一口應了下來,可卻很少放在心上,而這一次雖然沒有生病,卻是被人贓並獲地被逮住了。
葉閑竹低頭心虛了一下,然後正想要走過去解釋什麼,但是對弈時間卻是開始了,而就在她抬頭的一瞬間,阿智跟她擦肩而過,越過她走到最前麵的位置坐下,一副在等待開局的樣子。
葉閑竹莞爾,卻知道他真的生氣了,不僅是因為他此刻的表現,更是因為他剛才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非常坦白的說明——
“阿閑,不要惹我生氣,嗯?”那一個“嗯”字倒是充滿威脅的味道。雖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但是那一刻的怦然心動卻是騙不了自己。
葉閑竹抬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對手,臉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淺笑——也罷,等比賽結束之後再找他吧,不過看來以後真的不能經常在晚上找黎悅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