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家已經沒有吃的了,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爹娘這麼多年為家裏做了那麼的事情的份上,給點吃的吧!”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跪在緊閉的院門前,一聲一聲地叫喊著,語氣是那麼悲愴,神情是那麼哀傷,撕心裂肺,充滿絕望。
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是從天而降的牛毛,密密匝匝,沒有稀裏嘩啦的聲音,卻比那熱鬧之聲更讓人覺得寒心。
空氣裏並沒有彌漫著下雨時帶著生機的雨的清香,一股腐爛肉體味道充斥著天地間。
天空是灰蒙蒙的,遠山也是灰蒙蒙的。
“爺爺,秋雨求求你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給一點糧食吧,秋玉已經不行了,秋明還才幾個月,他可是爺爺唯一的孫子!”秋雨的聲音更加低沉了,牛毛一般的細雨讓秋雨的身上濕透,已經洗的看不清顏色,補丁比布料多的衣裳貼身掛在瘦骨嶙峋的身上。
院子裏沒有一點動靜,大門緊閉,秋玉眼裏閃過一抹絕望,她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實在是不行的話,她就去其他的地方乞討,不管回來之後,會不會被爺爺活活打死。
“爺爺,秋雨知道爺爺不喜歡秋雨,可是秋明剛剛出生,您真的就不管秋明的死活了嗎,爺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院子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出來的卻不是一個老頭,而是一名而是出頭的男子,五官和跪在地上的女孩有些相似,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微微眯著的,他看著秋雨的眼神極其輕蔑,像是看著什麼低級的動物一般。
“小幺……”
看到出來的男子,秋雨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極其冷漠,這冷漠之中,還隱藏著極其巨大的恐懼,不過秋雨還是強作鎮定,低聲喊道。
苗金寶冷哼一聲:“哼,別叫我小幺,我嫌晦氣,你滾吧,我爹不會見你的,那些個什麼糧食,別說是一袋兒了,就是一粒都沒有,全是些個吃閑飯的東西,現在糧食這麼緊缺,誰會那糧食來養你們這些閑人……”
苗秋雨聽到苗金寶這麼說,憤怒霎時間充斥了她純潔幼小的心靈,若說是吃閑飯的,那這個世界上她的小幺苗金寶絕對是最大的米蟲,成天閑閑沒事幹,東家遛狗西家鬥雞,梅村裏所有的老少都討厭這個人,偏生他的臉皮特別厚,又特別習慣在老頭子苗慶生麵前裝乖巧,一張嘴哄得老頭子不知東南西北。
苗秋雨的爹苗金德是苗金生的二兒子,上麵還有一個大姐,下麵有兩個妹妹,苗金寶是最小的兒子,也是苗家最受寵愛的人。
苗金德至出生開始,就沒得到苗家老頭子苗慶生的一絲喜愛,偏生人也是特別的木訥老實,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懦弱,老頭子不喜歡他,可是他卻對老頭子言聽計從,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堅持娶了苗秋雨的娘柳氏。
因為這樣,苗家老頭子就更不喜歡苗金德,對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家裏的所有事情都是苗金德一家子在做,不管是地裏的還是屋裏的,就連苗秋雨這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也是地裏做活的一把好手,而別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著挑一戶好的人家嫁過去。
一家人累死累活的做了,臨了了卻得不到一絲好處,這次連續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大雨,地裏的莊稼都淹完了,根本就沒有吃的,還碰上了大雨衝垮山坡,將村子通向外麵的路給堵住了,一時間村裏人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村裏好多人都餓死了。
苗家除外。
這些年苗金德為苗家累死累活,柳氏是一個勤勞的女人,會持家,年年地裏大豐收,而苗慶生是一個比較吝嗇的人,除了對苗金寶,基本上沒什麼花銷,所以,苗家在梅村算是殷實的人家,不說是幾個月的大雨,就算是一年沒有收成,苗家也能撐得過去。
可是苗金德家卻不包含在苗家裏麵,雖然苗家沒有分家,但是苗慶生卻不承認苗金德是他兒子。
柳氏娘家送來的糧食早在前天就已經吃光了,小弟秋明才兩個月大,還沒有斷奶,可是娘沒有吃的,就沒有奶,即使是想給弟弟一點米糊糊,都沒有辦法,眼看著弟弟餓得想小貓一樣嗚咽,秋雨心裏難受極了。
還有妹妹秋玉,多機靈的一個孩子呀,才六歲多一點的年紀,家裏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理著幫忙做,人還沒有灶台高呢,卻會搭著小板凳在家裏煮飯了,每次從坡上回來,鍋裏也會備上一鍋熱水。
若是再沒有糧食,爹就隻能冒雨上山,看看能不能打到一些獵物了。
秋雨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雨卻還是沒有一絲要停的跡象,爹冒雨進山,打不打得到獵物是小,若是病了,這山路不通,可真是要命的事情。